陈恪青沉默下来,收回了手,捏了一下,又松开,转身走了。
隔日他们就开始商议离婚,房子、车子、存款、股份,还有孩子的抚养权。
何笠阳首先要的就是孩子。当年代孕,两个人的j_in g子都拿去试了,他的成功了,最后得到了一个小男孩,今年八岁,不过跟陈恪青姓,叫陈又霖。
陈恪青没有反对,并表示既然何笠阳抚养孩子,那房子就给他好了。
但何笠阳没要房子。
陈恪青没想到他会拒绝,问:“为什么不要?这房子有记你的名字。”
何笠阳决绝地说:“房子我不要,我不想再在你待过的地方住下去。把钱折给我就好了。要分就分干净。”
离婚也不是一朝半夕就能办好的,各种财产的清算分割、各种公证都需要时间。
陈恪青虽然放弃了抚养权,但是并不同意不准他探望孩子的提议。
陈恪青问:“小雨也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去探望他?”
平时我也没觉得你多爱小雨啊,你工作那么忙。何笠阳想着,说:“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分手了,你不必给自己找上这么个麻烦吧。这样你要再找也不容易。”
陈恪青什么都好商量,唯有这件事格外坚决,说:“小雨是我的孩子!他是我亲眼看着从那么一点点慢慢长大的。”
唉。
真是麻烦。
何笠阳想,当年是他一厢情愿,想要一个陈恪青的孩子,没有成功还很难过。好吧,就算是只小猫小狗养了七年也是会有感情的,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小孩子呢?
他同意了陈恪青一个月可以去看小雨一次。
前前后后花了半年时间,就差最后的确认签字了。
要离婚得带上结婚证,何笠阳在约好的茶馆,无聊把结婚证翻出来看,照片上的两个青年风华正茂,那时他还嫩着呢,脸也比现在圆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可以说是心花怒放,虽然只有年轻没有美貌,而旁边的陈恪青则面无表情一丝不苟,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可也并无厌恶。嗯……就像结婚的人不是他一样,这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合照。
他……他没什么感觉。
大概现在他的表情和照片上的陈恪青也差不多。
稍微有点理解陈恪青了。
这折腾了大半年的,何笠阳对陈恪青已经没有想法了,离婚前那会儿他们是相敬如宾,现在嘛……大概是君子之交吧。
都是现代文明人,离婚结婚算什么事啊,大家礼貌点,好聚好散嘛。
他在陈恪青面前不要脸了十几年,这最后一次,分手能给他留点脸就好了……
他一直等着,和他们约定的时间都过了三个小时,时近中午,热水添了三次,肚子也饥肠辘辘了,陈恪青还没有来。
放我鸽子吗?……那混蛋该不是忘了吧?何笠阳想。
他等了又等,实在等不住,忍不住给陈恪青连发了几条短信。
陈恪青没有马上回复。他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何笠阳眼皮直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以前他们谈离婚的事陈恪青也没迟到过,难道出什么事了?不不不,或许也没那么糟呢?说不定是路上出车祸呢?好吧,开个玩笑。
正这时,陈恪青突然回复了:抱歉,出了点意外,我没办法亲自赶过去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过来一下吗?
何笠阳懒得和他吵,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接起电话:“喂?”
是个小孩子的声音,何笠阳懵了一下,“你是谁?呃,小朋友,陈恪青叔叔的电话怎么在你手上?让那个叔叔接电话好吗?”
对面沉默了良久,接电话的小男孩审慎冷静地说:“叔叔说他暂时不能接电话,请你过来一下。”
何笠阳驱车过去。
按了门铃之后,一个小朋友给他开了门,他谢过之后进门,没见着陈恪青的人影,喊了两声陈恪青的名字,却没得到回答。
何笠阳扫了两眼屋子里,和他离开时没太大区别,卧室和书房门都大开着,根本没有人,终于注意到给他开门的小男孩。这不注意还好,一注意就有点惊悚了——这个小男孩穿的衣服是小雨的旧衣服,长得也相当眼熟,很像……很像陈恪青!
何笠阳心头一凉,脑袋却慢慢热起来,冒出“私生子”三个字。
然后慢慢冷静下来,这个小男孩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着,冷冷看着他,眼神根本不像个孩子。怪瘆人的。
何笠阳心里哆嗦了一下:“那个……小朋友……你是陈恪青的什么人。”
小男孩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角:“这就是我要你帮忙的,笠阳。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我今天早上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缩小了。大概……八、九岁吧。”
这太荒谬了吧?
何笠阳笑了,半蹲在小男孩面前:“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别和叔叔开玩笑。撒谎是不对的。”
小男孩微微抿了下唇角:“你的屁股右边有一颗痣。”
何笠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