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穿好鞋子,手随意地理了理头发,轻手轻脚地过去。陆皓亭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手臂打开,头枕在上面,陆子宸则枕着他的大腿,缩成一个小团子。薛易找了条毯子给陆皓亭披上,空调温度调高,才抓起羽绒服走出了病房。
值班的护士换了两个,询问薛易有什么事。
“我办个出院。”薛易双手搭在前台上,撑着自己沉重的脑袋。
“是这样的。”护士翻开903的病例,“您这边早上还要验下血,如果血常规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都正常,帮我办了吧,今天必须得去学校。”
周一要模拟考,周五的值日生就没留下来值日,老师专门强调了让他们周一早点来,和当天的值日生一起布置考场。
医院离学校远,得抓紧时间过去了。
“那这样,让您的监护人过来签下字吧。”
“监护人睡觉呢,你拿给我,我自己签就行了。”
护士姐姐也拦不住他,只好把单子递了过来,薛易龙飞凤舞地签了个名儿,穿上羽绒服就往外走。
出了电梯,冷风一吹,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这么偷偷跑下来,是不想麻烦陆皓亭又要送他一趟,可下来了才想起来,自己兜里除了张工资卡,也没几分钱零钱。
他掏出手机,准备看眼表,屏幕就倏地亮了起来。
“喂,秦朗?”
秦朗昨天晚上回来的晚,以为薛易已经睡了,于是轻手轻脚打开门,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半夜十二点多点的时候,夜猫子饿了,踮着脚尖儿跑到厨房去煮面,因为没开灯,一不小心掀翻了锅子,小铁锅掉下来,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滚。
秦朗心狠狠一揪,满以为自己会挨顿骂,心虚地看向薛易紧闭着的房门,心里默数一二三。
可三下数完,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他觉得有点奇怪,于是过来敲敲门,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回应,就摁下扶手走了进去。
打开灯,映入眼帘的分别是干净的床单,整齐的被子,以及摊开在桌子上的课本。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薛易。
他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秦朗盘腿坐在沙发上,心想他可能是住陆皓亭家了,可那边不接,这边心里还是没底儿,于是一遍又一遍地打,一晚上躺在沙发上睡睡醒醒了好几次,一直打到了凌晨。
猛地接通了电话,秦朗声音都有点哑。
“卧槽祖宗,你终于接了。”
“对不起啊,昨天忘了和你说一声不回去了,晚上给你做个咖喱饭赔罪好吧?”
薛易顺着大道往前走,一边哄秦朗,一边左右寻摸看有没有银行能取个钱。
秦朗小老板打了几十个电话,原本是一肚子火气的,可一听他道歉又全憋回去了,叹气道:“你搁哪呢现在?”
“就在去学校的路上啊。”
薛易往前走着,街上喇叭突然响了两声,震的他往里挪了挪。
秦朗立马皱了皱眉,“这笛子怎么这么响,你走着去学校?”
“嗯,挺近的,走两步就到了。”
“为什么,陆皓亭他就没送你一下?”
秦朗说到这儿就有点不爽了,好歹是个老板,就算自己没时间,叫个司机送一下也行啊,或者给孩子个打车钱……
不是听说昨天才刚谈成笔大买卖吗。干嘛啊这是,虐待童工?他也不差这点啊……
“两步就到了,不用送。”
不远处,隐约有银行的牌子,薛易加快了脚步。
“你说你在哪,我过去接你吧。”
“别,有那功夫我都到学校了。”
“真不用?那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还有我可能这两天就要走了。”
“你去哪?”薛易脚步突然顿住,严肃道:“你爸爸回来了?”
“没。”秦朗啧了一声,“他那身体,肯定是回不来,听我妈那意思,是让我和秦一封过去一趟。哎呀,你先去上课吧,晚上回来我跟你细说,别耽误我学霸哥哥上学。”
“行,那挂了吧。”薛易点头。
“嘿,你真不用我送?弟弟这车技稳的一匹,准保哥哥你坐了还想坐,快活似……”
秦朗话没说完,电话直接被撂了,他翻了个白眼,嘴里骂句没良心,倒头栽进了沙发里。
没出半分钟,呼噜声就震天动地般响了起来。
薛易取了钱,在早餐摊儿上吃了两口油条,打车去了学校。
一下车,正好碰见苏城飞在门口小卖部买2b铅笔。
“呦,大哥来挺早啊。”
“你怎么也跟着陈娇喊大哥,入赘了?”
“屁嘞。”苏城飞一脸的不赞同,“当然是直接娶,怎么可能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