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襄拇指与食指捏着杯沿,“潘叔,你可知闹事那两个人是谁?”
潘管家心中一震,如果祁襄不这样说,他且当是一桩看热闹的事。但既然问了,这中间的事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请公子明示。”
“是活下来那几个人中的两个。”
潘管家眉心皱紧,“他们入了三皇子府?”
“是不是很奇怪?”祁襄语气云淡风轻,不像刚知道时那般疑思。
潘管家转念一想,心里也明白了几分,“那这事……”
祁襄点头。
潘管家笑了,“公子有主意,我就不多话了。中午我炒几个菜,给您温一壶贤少爷送来的鲜花酒可好?”
鲜花酒度数低,又带着甜味,祁襄可以小酌一杯。
祁襄应了,潘管家就去厨房忙活了。
天空万里无云,只有鸟雀不时飞过,祁襄心情不错。他之前传信去,让师父找机会给吴庆和赵正刚惹些事,看看三皇子府上的反应。如果被打发了,那可能只是偶然进了三皇子府上伺候;如果被保下,这中间的缘由就值得去查上一查了。
对于活下来的那几个人,祁襄一直有个疑惑——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论武功排不上数,论机敏也不曾出挑,连待在后方的伙夫都没幸免于难,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是运气太好,还是有别的说法?
由于事关宁大厨,就算宁大厨已经不在宫里伺候,那也曾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且宁大厨在京中开酒楼这事别人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还不好说,以宁大厨的月银肯定是开不起的,倒是离宫时皇上赏的银子挺够用,既然银子可能跟皇上有关,下面的官员就更不敢怠慢了。很快,折子递到了御前,百姓们不知皇上是如何处置的,只是茶余饭后多了个谈资罢了。
午觉醒来,祁襄坐在屋里看书吃茶点,屋门开着,外面的风偶尔吹进来,已经不见凉意,也柔软许多。
安静的小院里突然落下一人,祁襄警觉地摸上靠枕下的剑。
“反应不错。”
熟悉的声音让祁襄一下放松了警惕,笑道:“师父,您怎么不走正门?”
郤十舟一身黑衣信步进门,不似文客儒雅,也不似剑客侠气,独有的一份自在与不羁,是他最明显的特点。
“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人,走正门万一有人在还麻烦。”郤十舟笑说。
祁襄请他上座,喊了潘管家给上茶。
潘管家送来茶,见了礼,才退出去。
“师父那边还好吗?”祁襄问。
他暂时不方便出城去看,只能交给师父安排。
郤十舟喝着茶,他对茶倒是不挑,只要是茶味就好,“放心,都好。我在周围开了几块地种些草药,让手底下的人冒充药农,也不惹眼。”
“师父想得周到。等以后有机会,您再带几个人到京中住下,这样来往也方便些。”祁襄说。
京中的人口更替较慢,尤其是城中,外来人过来,很容易引起注意,不是好时机。
“我也这样想,眼下住在京郊是远了些,但胜在安全。你自己在这里也要多注意,有事尽可能让我去办,你继续当个无害的小公子就行。”郤十舟笑说。
他的事,师父都知道,祁襄也不弄那些虚的,“人家叫我一声‘公子’那是客气,真论起身份来,我什么都不是。”
“别的不算,我的徒弟,一声‘公子’怎么都是当得的。”
祁襄笑了,应道:“是。”
郤十舟喝了半盏茶,才又道:“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吴庆和赵正刚的事。”
“您说。”祁襄坐直身体。
“活下来那几个人只找到这两个,其他的这么多天查下去,半点消息都没有。吴庆、赵正刚这两人不是第一回 这么嚣张闹事,就算是皇上的奴才,也不敢这样跋扈,何况是一个皇子的人,除非这他们还有别的依仗。”郤十舟说。
祁襄点头,“的确。三皇子是太子的热门人选,按理说更该管持好府中下人。皇上不给兵权已可见忌惮,吴庆和赵正刚这么一闹,简直是往皇上桌上送三皇子的不是。”
“为了两个下人,皇上倒不至于惩治三皇子。但三皇子如何处理这两个人,可能就很有说法了。”
祁襄给郤十舟递点心,“师父,您是怎么知道那酒楼背后的老板是宁御厨的?”
郤十舟吃相斯文,等一块点心吃完,才道:“让人在城里打探消息时偶然看到的,那人认识宁御厨。当时宁御厨是被掌柜的恭敬地送着从酒楼后门出去的,那个时间酒楼已经打烊,厨子也走了,看起来不像是去吃饭,也不像要换新菜色,更像是去看账的。后来又盯了两天,宁御厨每天都从后门进出,他们也偶然听有人叫宁御厨老板,这才确定。”
“那你们是怎么把那两人弄去酒楼的?”
郤十舟笑说:“那两个人除了嚣张,还贪酒,又自视颇高。我不过是让人在他们出门吃饭时,‘不经意’提到那家酒楼里有上好的竹叶青,只卖贵客,没点体面的喝不上。他们自认为是体面人,竹叶青又是好酒,当然要去试试。但那酒楼里并没剩多少竹叶青,我前一天把去年最后的五坛买走了,今年的还没到,他们必然喝不上。而他俩以为掌柜的是看不起他们,加上下午喝了几杯酒还没全醒,就闹起来了。”
“师父好布局。”无论他请师父帮什么忙,他师父都会做得很周全,完全不需要他c,ao心。
郤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