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圣明。”荣鸿也在里收暗暗松了一口气——现在对他来说, 对手就只剩下荣沧了。
对于荣沧,荣鸿是没太放在心上的。荣沧素来不算出挑,又没有得利的外戚,平日办事还不错,却也没得到多少赏识,所以不足为俱。他的身体是比不得荣沧,但他身后有德贵妃。德贵妃的家世虽不如皇后之前那么大,但也不容小觑。只要这些人肯支持他,他还是有很大胜算的。至于孩子,他先坐上那个位置,才考虑这些不迟。
皇上看了荣鸿好一阵,目光很平静,就像一般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荣鸿被看得有些茫然,“父皇这是看什么?是儿臣脸上有什么东西?”
皇上笑了笑,摇头道:“你长得像朕,也像你母后。看着你,朕总会想起你母后来。”
荣鸿也露出些许笑意,父皇怀念他母后,就是对他最有利的。
皇上又驻了片刻,说:“你母后是个善良温厚的人,以她对你的期待,大概会希望你顺遂平安地过一生吧。朕已经为了你挑了门婚事,是江州知府的女儿,年纪刚二十,应该比小些的稳重。”
荣鸿自己大概没发现,但皇上已经看出了他眼里的难以置信。
荣鸿的确是蒙的,他怎么都没想到父皇千挑万选的,居然给他挑了这么一门根本不匹配的婚事。江州地处偏远,地方也不大,就算是知府,除了管一方事,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而且知府述职三年一回,若不能得到父皇上赏识,那升官就很渺茫。他犹记得江州知府是去年新调任去的,之前官位更低,这就算有机会升迁,也是两年之后的事,他可等不了!
皇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说:“你身体不好,暖和的地方更有利于你休养。朕打算封你为乐王,封地南滨。那边没有冬季,你去是再合适不过的。”
“父皇……”荣鸿的声音都抖了,他不知道原本一切顺利的事,怎么突然偏离了他的预期。
皇上淡笑道:“鸿儿,你是朕和元后的儿子,朕看重你,自然也希望你平安地过一生。就这样吧,朕明日颁旨,你也早些准备离京。”
没再多说,皇上起身往外走。
荣鸿突然大喊道:“父皇,您究竟是真疼我,还是作样子的,我真的分不清了。”
皇上也不在意他说话有失分寸,“朕自然是真心疼你的。”
“那您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
错了什么?就因为我身体不好,您就连一个机会都不会肯我吗?!这副身体是您和母后给我的,不是我自己选的!”荣鸿咳了几声,气也短起来。
皇上自然明白他说的那个“机会”是指什么,也是因为知道,心中才格外失望——他真心疼爱的孩子,到头来看重的也不过是这个位置。
“荣鸿,你皇子的身份也不是自己选的。”皇上的声音随之冷下来,“如果你有一副好身体,却生活在普通家中,你是否也要因为自己的不得志,而怨怼那个平庸的家不是你选的?”
“父皇……您不能这样对我……”荣鸿语气变成了央求。
皇上淡淡地看着他,“荣鸿,从你与戾狼合谋那一天起,就已经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荣鸿心中一震,他没想到事情居然暴露了。边关大军因为荣洌的关系骤减不少,他本以为戾狼的胜算会更大。
“荣鸿,你盖在信上那枚私印还是朕赏你的。有一年冬天你走雪地不慎摔倒,将印面磕出一条裂缝,所以你盖印时那条裂缝也在,是不可能做假的。朕不杀你,也是念在多年的父子之情,和对你母后的愧疚。朕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事朕也不会对外提,你也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好自为之吧。”
荣鸿瘫坐于椅子上,眼睛完全失了神采——他的一生,也就这样定了。
祁襄回到京中,第一时间看了李公公送来的信。
这倒省得他再去问了。可看过之后也没有别的感觉,他不平的永远是自己、母亲和梁福的遭遇,别的人,那怕是他的父亲,也激不起他心中的半分水花了。
他不在这段时间,京中的事潘管家也同他说了一遍,三皇子三日后问斩,大皇已经已经离开京中前往封地,德贵妃来亲自送的,哭得伤心,但大皇子却一直面无表情。
“皇上还是顾念父子之情了。”因为元后也好,因为对大皇子的愧疚也好,皇上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
“皇上这等于是放虎归山吗?”潘管家不太能理解。
祁襄淡笑道:“开始没反,以后反的可能就更低了。德贵妃既然只是相送,没有要跟去,就是也看明白了情势,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德贵妃不与大皇子同谋,那大皇子翻身的机会基本就是没了。加上皇上给他选的亲事太一般,这辈子应该也就这样了。”
还有一点,南滨虽好,但实在太远。以大皇子的身体,到了那边不休息个一年半载的,可能都缓不回来。让这样的人用几年的时间筹备好一切,再杀回京中,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这样看来,四皇子的皇位应该稳了吧?”潘管家感叹。
祁襄还是一如继往地谨慎,“不到最后那一刻,谁都说不准。”
三皇子问斩这天,祁襄没去看,他与三皇子不熟,更谈不上交情。父辈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他也没有去落井下石的意思,所以并没有送三皇子最后一程。
当然,也是白夫人叫他去吃饭,他根本无意理会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