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襄想装睡,但行动快于想法,低低地回道:“没……”
“睡不着?”白君瑜平躺着没动。
祁襄搪塞道:“不习惯旁边有人。”
“以后成亲了,还能一直自己睡?”
祁襄声音依旧很轻,“不成亲……”
“为何?”
“我都这样了,哪个姑娘愿意托付终身?”
白君瑜毫不犹豫地说:“总会有的。不过是脸上伤了两道,又不难看。上过战场的人多少都带伤,不一样娶妻生子?”
祁襄不接话,他不想耽误别人姑娘,也不想用其他人去做白君瑜的代替品,只能敷衍着:“再说吧……”
安静了一会儿,白君瑜说:“之前的事,我正式向你道歉。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是我偏颇了,对不住。”
祁襄看着床顶,“兮择,别人如何指责我,我并不在意。但你……不行……”
白君瑜自然理解成了因为他们是同窗,又是一起长大的,所以祁襄才受不了他的误会,“抱歉,以后我定会注意。”
祁襄知道白君瑜想的跟他说的不是一回事,但也不想多解释,有些话没必要说,也不能说。他把自己想说的表达过了,白君瑜能理解多少是缘分。
叹了口气,祁襄说:“睡吧,我累了。”
白君瑜问:“不生气了吧?”
今天白君瑜将酒换成茶,他就已经消了一半的气了。其实这次冲白君瑜发火,不是完全气白君瑜帮何玉恩说话,而是何玉恩的话真的踩到了他的痛处,他无处发泄,白君瑜又撞了上来,所以发到了白君瑜身上。可谁让白君瑜喜欢何玉恩呢?那就受着吧。哪怕说他无理狡三分,他也认。
“睡吧,不气了。我口不择言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白君瑜笑了,“以前跟你争执,也没有隔夜的,这回气性挺长啊。以后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直说,咱们还像以前那样。”
“嗯……”祁襄翻了个身,背对着白君瑜,一副要睡的样子。
白君瑜也没再说话。
祁襄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或者很难入睡,但片刻之后他已沉入梦中,踏实安逸。
矛盾和解了,第二天傍晚,被祁襄退回去的东西又如数送到了四合院,祁襄收了。他借着这件事除了奴籍,都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只是比预计的早一些,原本他是想着戏文放出去,皇上顶不住传言,才会给他改籍。至于何玉恩,原本祁襄是想用别人顶这个位置的,但何玉恩自己撞上来,他也是物尽其用了。
达成了计划,祁襄心情不错,白君瑜又道歉了,今天早上还请了他吃早饭,这事就算过了吧。他能这样随意自在地同白君瑜相处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白君瑜什么性子他也是知道的。既然白君瑜郑重道歉了,我也不想过多地消磨这份时间——毕竟等白君瑜哪天成亲了,一切就都不同了。
白如来见礼,脸上难掩愁容。
祁襄问:“遇上什么事了?”
白如难得露出一脸不高兴,倒不像他习惯内敛的性子,“公子,这事按理来说不应该跟您提,但小的觉得还得您帮着我们少爷出个主意。”
“怎么了?”既然关系到白君瑜,他肯定得问问。
“大爷今天晌午送来一姑娘,说少爷这么大了,身边总得有个知心人。还说如果可心了,收了当个妾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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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辈给晚辈送妾,不是什么大事。往好听的说,叫关心晚辈,往难听的说,多半居心不良。而正经长辈也不会做这种事,就算要纳妾,也是父母给挑的才是真的名正言顺。
白君瑜尚未成亲,一般这样家世的少爷,成亲前有几个通房也不稀奇,等到成亲时会一并打发了,也是为了不影响夫妻间的感情。但妾跟通房又不是一回事了,通房好打发,妾却是有名头的,就算被打发了也不可能再婚配,多是老死在别院。除非犯了大错,才会被卖到龌龊地方沦入贱籍。
万一婚前妾有了孩子,那对日后的明媒正娶也会有影响,有头有脸的小姐都不愿意有个庶出在前,太容易影响夫妻感情,对以后的嫡出也是威胁。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白君瑜的大伯给他送妾,都是说不过去的。
“白夫人没有回绝吗?”祁襄问。这事只有白夫人和奉北将军有资格为白君瑜回绝。
白如忧心道:“大爷话里的意思是这事老太太也知道,夫人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白祖母示意的,那这事还真不好办。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那姑娘什么来历?”祁襄得多问几句,才能确定方法是否可行。
白如说:“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前几年买回来的,□□了几年。”
既然只是个丫鬟,那更好办了。祁襄问:“君瑜在奉北将军府吗?”
“我们少爷前两年在将军府旁边设了个院子,平日里从院子进出的比较多,只晚上回将军府用饭。”
祁襄食指在桌上轻点了两下,“君瑜送这么多东西过来,不当面道谢总不过意,不知我前去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公子现在去吗?”白如只以为祁襄是要谢白君瑜,之前两个人有些不愉快,原由他也知道,现在和解了,祁襄愿意登门,这不更说明这事翻篇了嘛!再说祁襄现在是良籍了,去哪都方便。
“去吧,待我换身衣服就走。”
白君瑜的另设的院子不大,二进的规制,紧挨着奉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