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叔,你就说实话吧。你不说,我去查也早晚能知道,何必让我费这个事?”贤珵声音很低,“既然是气伤了身,我也好知道从哪儿为他疏散心结不是?”
潘管家琢磨着现在能为祁襄疏散心结的可能只有贤珵了,便一咬牙,说:“前几日白将军来,跟少爷吵了一架。少爷第二天就不好了。”
贤珵眉心一簇,“君瑜?为什么事?”
“听着像是为‘何小姐’的事,具体的我也没听清。”
别人不知道祁襄喜欢白君瑜,但贤珵是知道的,也正因为知道,才明白何玉恩的事对祁襄来说是什么样的刺激。以前他不是完全能理解祁襄的顾虑,但随着年岁渐长,遇事繁多,他也明白了这中间看似只有一层纱,但纱后却可能是万丈沟壑。白君瑜对祁襄没那样的心思,就说什么都没用了。
叹着气,贤珵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一会儿小松拿药回来,你帮着煎了。”
四皇子府——
太医是经了四皇子的意去诊脉,自然要来回禀祁襄的情况,顺便也给四皇子把个平安脉。
太医走后,荣沧和白君瑜继续刚才的那盘棋,“祁襄这回的病,你可知为何?”
白君瑜心不在焉地落了白子,说:“大概知道。”
“和你有关?”荣沧态度从容,只像是与他话家常一般。
“应该是。”
荣沧继而追问:“和何姑娘有关?”
白君瑜微怔,问:“殿下何以这样猜测?”
荣沧一笑,“你跟祁襄本也没有仇怨,近来最大的事不就是何姑娘跟祁襄吵起来了?你对何姑娘的心思我明白,祁襄又是你朋友,你想做这个中间人也无可厚非。但祁襄跟何小姐之前又不认识,初次见面就被羞辱,他就算在泥里滚过,也是有风骨的,不可能随便就原谅了,他又不是修佛的,要原谅世间万物。”
白君瑜无奈地笑了,“殿下猜的不错。我也没想到他身子差成这样。何姑娘找到我,希望我能从中调和,邀他吃顿饭,但他不想去,就闹了些不愉快。”
荣沧按下一子,“我多说几句,你别不爱听。祁襄不是疾言厉色的人,若非真被踩住了痛点,他不会不卖你面子。有些事做错了,道个歉也就过了。可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道歉解决。何姑娘虽是姑娘家,但身份高出祁襄不少,你不要觉得她是姑娘,就一定处于弱势。放眼这整个京中,祁襄才是弱势的那一部分。”
白君瑜沉默落子,心下也有了计较。
荣沧新拿起一颗棋,“你最近忙于征兵的事,无暇多想也正常。我这个闲人就再多句嘴,说的对或是不对,且看以后。户部尚书此番一言不发,他就何玉恩这么一个女儿,向来捧在手心里宠着。如今女儿名声上的事,他却如此沉得住气,又是为何?”
白君瑜点头不语,他刚才也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要么是户部尚书不能出头惹眼,要么是有其他谋算。
“你若喜欢何姑娘,她年岁也差不多了,你大可以跟家里说,找人上门提亲,也算了你一桩心事。”
白君瑜捻着棋子,“我还没想那么远。眼下事多,儿女情长的且放一放也无妨。何姑娘也常道家中觉得她年纪尚小,不急婚配,我也不好唐突。”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祁襄那边,等他好一点,你若愿意,就去赔个礼,若不愿意也罢了。”荣沧不会逼白君瑜,白君瑜的聪明不在他之下,只是有时当局者迷,“赢了。”
白君瑜看着那盘棋,他心不静,且不在这上面,输是必然的。
祁襄吃完药,热也退了,这会儿j-i,ng神不错,跟贤珵说着话。
贤珵没提白君瑜,只说起了三皇子府被闹的事。祁襄也佯装不清楚,c-h-a科打诨地跟贤珵说。
说到后面,祁襄困意也上来了,“跟你说点别的,说完我睡一会儿。”
“怎么了?”
“你不是想摆脱白若薇吗?”
贤珵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不是什么好办法,你且听完跟太傅商议一下再说。”
贤珵忙点头,等祁襄继续。
“我在西陲时,偶然认识了一位道士,叫郭保梅。前几日听说他在京郊的祥云观挂了牌,你可以去找他。他算不上老实道人,乐意帮人做些假活儿。你去提我的名字,让他给你算一卦,说你两年内不宜婚娶之类。这样白家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你等得起,白若薇未必等得起。你也可以安心地为妻子守孝了。”祁襄说。
这位郭保梅道长确切地说,不是他认识的,而是他师父的朋友。郭道长喜欢借着自己道士的身份,神神叨叨地做些能帮人的事。比如哪里用童男童女祭神了,他就去跟人家说神下预兆,只要烹熟的食物,不要人祭;再比如有人别有目的地传女子克夫,他会为女子正名,并施些咒符法术洗涤不净之物……
总之,是个办事有些随意,却从不伤天害理的好道长。性格跟他师父也合得来,是可以信任的。
大川释道并重,云游的道士只要有身份贴,到哪里都是会受道观接待的。这次他们回京,郭道长也跟着来了,说是没有老朋友不时说说话,这日子过个没大个滋味。
贤珵一拍手,“这真是太好了!”
这种暂时的命数上的事,不比“克妻”这种传闻影响严重,别人自然也不会说他、说贤家的闲话,而且他也有个理由为妻守孝。他主动要守,必然会有有心人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