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紧信封走了一路,翻墙进学校后,他靠在围墙边仰头望着树杈看了半天,最终把那封信打开了。
只有一行娟秀小字。
下午五点半,我在小南门等你答案。
沈知非想把信撕掉,但手在最后一刻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把信纸叠好弄平整,重新装进信封里,迈步朝校医务室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能听见宋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王炸哈哈哈——”
“卧槽,你有毒吧,连着两盘都王炸,你肯定作弊了!”这是孟繁星的声音。
“别输不起,继续。”声音有点陌生。
沈知非推门进去,就看到宋朗和孟繁星盘腿坐在同一张小床上,一身白大褂的校医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洗扑克牌。
听见门口的动静,三人齐齐望过来。
校医和蔼可亲地问:“小同学,脚扭了还是手折了?”
宋朗笑道:“他是我弟,来查我岗的。”
他冲沈知非招招手,又说:“非非你也真是的,我铁定不会偷溜出去了,至于这么费心还专门过来一趟看我在不在吗?”
沈知非过去把外套放在床上,“晚上放学别等我了。”
“嗯?为什么?”宋朗不解。
“……奥数比赛的事。”沈知非又看了一眼外套,“别着凉。”
说完,他转身走了。
秋阳打在他的身上,有点萧瑟。
宋朗总觉得他弟不太开心,但没多想,把外套拿过来披在身上,又开始没心没肺地斗地主。
沈知非独自回到班级位置后,就开始埋头写稿,一篇篇文采飞扬的加油稿被送到主席台,初一4班赚足了风头。
运动会要持续两天,这天下午五点过后,基本所有的运动项目都已接近尾声,学生们陆续放学回家。
沈知非在c,ao场上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朝小南门的方向走。
最近小南门外的公路在维修施工,为了保证师生出行安全,这道门已被封了将近一个月,很少会有人来这边。
远远地,沈知非便看到了林茜。
女孩子身形苗条颀长,夕阳余晖洒在她身上,温暖又美好。
沈知非站在墙根下的y-in影里,背倚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榕树,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那个女孩。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们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等地平线吞没太阳最后一缕光明时,沈知非走了出来。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林茜欣喜不已,转过身循声望来,等看清那张脸时,她忍不住鼻尖泛酸。
沈知非脱下运动服外套给她披上,“天冷。”
林茜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一颗颗顺颊而下,打s-hi了她的前襟。
沈知非张开手臂,把她圈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林茜哭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沉闷颤抖的哭声从胸口传来,“我以为他会来的,我想不通……我的每封信他都看过了,他为什么不来?”
沈知非望向不知名的远处,侧耳倾听这个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哭诉,良久,才沉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茜抓紧他的胳膊,哭声再也压抑不住,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抖,像是在秋夜中呜咽的受伤小动物。
与此同时,宋朗骑着车子晃晃悠悠地回家,走到半路才想起好像一直有件事要等他去办。
是什么呢?
想了半天,才在等电梯时一拍脑门想起了那封信。
他从外套里扒拉几下,找到了信封。
宋朗注意到信封被打开过,但他顾不上细想,翻出信匆匆看了一眼,边念叨着“完了完了”边扭头往外跑,一路风驰电掣往学校赶。
路灯已亮了起来,将通往学校的路铺成一条斑驳的暖黄色。
宋朗把车子扔在大门口,跟保安说了两句,便飞一般地往南边跑。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时,远远瞧见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还挺八卦地“啧啧”两声,心想这是哪班的小情侣早恋呢?
他四下张望一番,没看到林茜,难不成是等太久她先走了?
一抬手腕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他想,明天去找她道个歉吧。
正转身要走,远处抱在一块的人分开了,个头稍高点的男生从兜里掏出纸巾,像是在给女孩子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