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两个写生的女孩尖叫不已,一脸煞白:“从楼上掉下来的!哪扇玻璃窗掉了吧?!”
猫不见了。
令玉衍这才觉得后怕。
要不是这只猫……
“艺术楼十二层的一块窗玻璃掉了,据说是年久失修,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同桌柯南般推了推眼镜,“你吓到了吧,脸色好差。”
令玉衍的确惊魂未定,甚至把那瓶给同桌带的奶茶自己喝了:“当时差一点点就被砸到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学了,令玉衍却还在学校徘徊。
除了艺术生,其他学生不会在艺术楼上课,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都放学或者在食堂吃饭,整个大楼显得很安静,走廊空无一人,几个画室的门还开着,里边散落着颜料和墨水的气味。
十二楼根本没有人。
钢琴房和画室都是锁上了的,从窗户外看进去,这些是空教室,无人使用。
走廊掉了玻璃的窗户还挂在那儿,空荡荡地漏着风。
令玉衍站在窗边往下看,想象自己被砸到会怎么样,他很快联想到自己出车祸的情景,流了很多很多血,手臂骨头被外力折断,很疼,失去意识之后灵魂凌空而起……
“怎么还有学生在这里?”一个老师电梯的方向急匆匆赶来,“快走,别待在这儿,小心掉下去……”
“好的,”他点点头,“老师,这个窗户怎么坏的?”
男老师看了看他,烦恼道:“谁知道?上个月才检修过窗户……幸好没出事!”
“是啊,幸好没事,”令玉衍说,“老师,我先走了。”
他返回来时的电梯。
艺术楼的电梯与理科楼的不太一致。老旧,面积大,以蜗牛的速度缓缓下沉。整个电梯只有他一个人,鲜红的数字从12依次慢慢递减,在9楼停下了。
两片程亮的铁板分开,外边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黑猫。黑猫坐在墙边舔爪子。
门又合上了,相安无事地下降到一楼。
令玉衍发现自己或许十分需要一份夏炎的祝福,尽管他对这种灵异神怪之事蠢蠢欲动……但是,他已经两天没见到夏炎了。
大概正在那个世界陪男朋友谈恋爱,无暇顾及这边的凡人吧。
学校直线三百米处是车流汹涌的十字路口,大批学生如同蓝色河水流过斑马线,令玉衍没有赶上绿灯,站在边上数秒。这里也是红字倒计时,时间短了些,从59掉到1,得等上好一阵子。车子飞快从他面前冲过,像跑道上的闪影……
“玉衍?!”
他突然被一股力气推搡了出去,眼前忽然晃过先前车祸的景象,车牌、车轮模糊的记忆……只听见一个女孩尖叫着喊他名字。
下一秒,他的身体被拽了回去,在一片惊呼里跌入一个男人的怀中。
“有没有受伤?”
夏炎的声音从头顶淋了下来。
令玉衍头晕目眩,很慢很慢才反应过来。
眼前是一片基佬紫涂鸦卫衣,往下是破洞牛仔裤。桎梏在他腰上的双手戴了好几个形状各异的男戒。抬头望去,入眼是一片璀璨的金色,耳钉,男人的薄唇。
是……夏炎。
他舒了口气,被半抱着勉强摇摇晃晃地站直了。红灯转绿,人流纷纷从他们身边穿过,只有一个同班的女孩停下来问他:“你没事吧?”她满脸担忧,“刚刚看见你摔出去了……”
“……我没事,谢谢你。”令玉衍一张闻名全校的漂亮脸蛋已经面无血色,长长的睫毛抖了又抖,好不可怜。女孩不自觉也跟着唉了一声,又注意到搂着他的高大男人——金发,打扮得像个模特儿,颦眉的模样俊美非常。估计是朋友?她不好意思继续问,又看了看令玉衍:“我先走了,明天见。”
“哪里伤到了吗?”夏炎无视女同学,径直按上令玉衍的膝盖,很轻地碰了碰。
“没有。”
令玉衍小脸煞白,像一尊随时晕过去的孱弱人偶。夏炎又把他搂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后背:“我回来了,没事了。”
两人转移到了附近的奶茶店,令玉衍心怀疑虑,一路上反手往后背上探:“我后边有手印吗?”
“没有。”夏炎往他那件校服上看了眼。
“我是说背上,不是衣服上,”他说,“传说被鬼推下楼的人后背有个红手印。”
“鬼?”
“刚刚有人推了我一把,”令玉衍嘬了杯热奶茶,这才缓了口气,“不是鬼是人的话,那就很可怕了。”
夏炎进游戏的时间点——令玉衍正在路边等红绿灯,人很多,全都挤在一起,他一眼看见了令玉衍,没有注意旁边是什么人。
他又皱了眉:“以后放学我接你回家。”
令玉衍心想,夏炎的设定不是有男友吗?
“你没有时间吧?”
“不忙。”夏炎否认了。
“你今天穿成这样……”令玉衍当场拆穿他,“刚结束工作?”
他坐下时才注意到,夏炎穿得很潮很少,像从画报里走出来。不是嫌三月飞霜不够冷,暖气太热,就是工作需要了,毕竟夏炎在那个世界是个表面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