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年纪不适合。”嵇洐瞥到了夙和没拿走的手,语气有些奇怪。
夙和顺着嵇洐额目光,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手,悻悻地收了手,他尽力忽略掌心的暖,而是接起了上一个话题:“所以你猜测那群人是我带来的?”
谈及正事,嵇洐说:“不止那些,还有衙门的配合,在护卫抓到人后,衙门的人很快就来了,并把他们抓进大牢,这之间必定有告密的人,不是么?”
嵇洐猜测完毕,他看着夙和,等着答案,他像是刚把小鱼干搂到自己爪下的猫,带着骄矜的自持,全心全意压下嘴角自信的笑,等着答案的重合。
夙和笑了,从初见开始,嵇洐像是个不食五谷的世家公子,可偏偏带着昏迷的他下了山,还做了一顿不错的野味,待到回家后,嵇府压抑、沉闷,像是千斤的壳子,生生压在嵇洐的肩上,逼迫着嵇洐收起了真心的笑,变成了一副恭谨端正的模样,可在嵇府盯不到的地方,他又是自由的,身上的枷锁尽数消失,仿佛只留下一个纯真的少年。
赤子之心不改。
或许他再也见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如果留不住,这辈子不遗憾么,夙和不禁质问自己。
眼缘是如此的奇妙,或许不用做什么,只是这个人站在这里,就勾走了他所有的目光,其他人就再也入不进自己的眼了。
“你猜对了。”夙和想捂住自己的心口,这动作太明显,他怕这个敏感的人多想,反而失去做朋友的资格。
“所以,多谢夙捕头。”嵇洐道。
夙和动了动眼皮,想要说什么,还是没说。
烛火闪动了一下,嵇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真挚。
“这原本就该是我做的,我是云白山的捕头,总是要为云白山做些什么,不是么。”夙和终于恢复了,说了出来。
“那这件事先放一旁,你这么晚了找我来做什么?”嵇洐问。
我想你了,这四个字冒了出来,可夙和不能说,他前些日子忙于查藏宝图,被事务占了脑子,可一旦得了闲,那些思念疯狂的溢了出来,哪怕知道明天就能见到嵇洐,可他也忍不住,所以他冒失的来了,不受控制。
“我只是想来了。”夙和道。
嵇洐眼睛转了一转,“你要被调回去了,是么。”
果然敏锐,夙和道:“确实,解决完这件事,我就要回京了,不过你马上也要去京城了吧。”
嵇洐压下嘴角的嘲讽:“是啊,我终于要得到想要的自由了,可不知道有没有人阻止我。”
夙和心疼嵇洐:“如果他们阻止你,那你就传信与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到京城,不受他们控制。”
嵇洐笑了,他目光飘荡,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说了一句:“谢谢。”
夙和道:“出门靠朋友,我也算是你第一个朋友了吧。”
嵇洐笑了,他目光坚定:“是,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接着他又说:“这么晚了,你也别走了,我床上还能住一人,你不介意吧。”
他只把你当兄弟,夙和清晰地想着,可仅凭这一句就足以让他热血沸腾,忽略心里的不适,他大咧咧搂着嵇洐的肩:“当然不介意。”
灯灭,屋里昏暗不已。
也许是屋里太静,也许是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夙和心口,他一下子漫起了不快的情绪,夙和突兀地问:“你有喜欢的姑娘么?”
嵇洐见过的姑娘不多,或者说能在嵇洐面前适龄的姑娘就只有一人,商容,夙和故意问的商容,而嵇洐听得出来,但他不明白夙和为何要这么问。
嵇洐的声音从夙和耳边传来,很轻却也很郑重:“怎么,你临走前要当了媒婆?”
我可没这么好心,夙和心里一片荒芜,默默念道,只是他想看看,自己拔出剑c-h-a进心口,能不能让自己死心。
接着,他听到嵇洐说:“商容陪着我,照顾我,我只当她是朋友,我没什么喜欢的人。”
一瞬间,零星的火光坠落,燃起一片原野,明明天穹暗不可见,可光芒却照亮整片大地。
好暖。
夙和咧起了嘴角,不自觉靠近了嵇洐:“你呀,我可没那么多事,但我看人经验多,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可以帮你看看适不适合。”
“好,我记得了。”嵇洐说。
“明天祖母就要澄清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夙和:“在背后散播谣言的人,一定不会让你祖母这么轻易的澄清,他一定会动手,明天,正是瓮中捉鳖的好时候。”
传播谣言的人一定有所求,若是来自蛮族,他不会让嵇府老夫人将这份谣言解释清楚,他一定会动手,而夙和,也已经布了网,等着他。
“嗯,睡吧,明天要劳烦你了。”嵇洐道。
夜,越发的幽静,窗外也静谧的可怕,夙和躺在嵇洐的床上,有点躺不住,他似乎嗅到了佛龛前那一缕烟火气,神圣而又踏入人间。
渐渐睡了。
☆、第九章
日东出,温渐暖。
夙和睁开眼,看到嵇洐还在睡,他睡容很安稳,像是梦到了什么,速来温和的脸上凝起一抹笑,眉目间透着一丝病态,稍显病弱,衬得整个人宛如千金的白瓷,不可触碰。
夙和想消去他眉间那抹病态,他忍不住思考,该请哪个御医,来治好嵇洐。
他想了一会,终于有了人选,他心里有点疼,那个御医不喜财宝,偏偏喜欢他家的古画,等回京城,怕是要出一番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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