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萧景琰朝我移过来的冰冷恼怒的目光,默默朝梅长苏身后躲了躲,梅长苏笑道:“小雪也是因为我,何必这样吓人。景琰,不要生气了。”
我愣了愣,我何时见过梅长苏这样哄人?飞流他这样哄过吗?
萧景琰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梅长苏问我道:“你一大早就出门了,是去了何处?”
我道:“有些私事而已。你们和莅阳长公主谈的如何?她答应了吗?”
萧景琰道:“答应是一回事,她敢不敢真的出面指正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若是姑母真的不愿做,我会另外找人。”
梅长苏点点头,心中清楚,也不多问。
我在中间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默契。
我们三人回了房间,梅长苏或许情绪波动大了,咳嗽不停,萧景琰热了个暖炉给他,脸色有些y-in沉,道:“你这病,不能彻底根治了吗?”
梅长苏任由他给自己拍背顺毛,我尽职地演着作为医生的责任,“当年那一战落下的毛病罢了,要根治的话有点难度,重要的是还是静心养病,思虑过多c,ao劳过度都会是身体受损。”
萧景琰微微一怔,神情有些难过了,低着头闷闷道:“当年……”
梅长苏无奈地拉着他的手,道:“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你,你更加不必自责。”
☆、金殿呈冤
四十六
我默默地斜开了眼。
两人废话了片刻,梅长苏终于把萧景琰的毛理顺了。两人聊了聊朝政,萧景琰便让梅长苏回去休息,把我留了下来。
萧景琰把梅长苏送出门,直到人家马车的灰尘都散尽了,还不肯回府,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惆怅和难过的神情。
过了许久,他才回来,把我带回了书房,我并非猜不出他的意思,他提出要我留下的时侯我是就明白他想问我什么,只是梅长苏并不紧张,我也确实什么都不会说罢了。
萧景琰道:“我想问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道:“殿下知道,我的身份与一般人不同,我赶到的时侯却也已经无力回天了。我到不久,琅琊阁的人也到了,如今梅长苏身边那位大夫,就是神秘至极的琅琊阁少阁主。万幸的是,我们还是找到了活得林殊,救回了他。当时事发突然,许多事情根本来不及阻止。事后我们查清楚了真相,他就开始准备翻案的事情。”
萧景琰怔怔地说:“那他的容貌,声音……”
我轻声道:“殿下,许多事情,你不要问了好吗?你要林殊活着,上天已经把他给你了。你还奢求什么呢?”
萧景琰猛地摇头,“我没有要他这样痛苦,这样机关算尽呕心沥血地活着,我萧家欠他这么多,我只想让他自由,快乐,平淡……”
我退到远处,等萧景琰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等了片刻,听到萧景琰压抑的嗓音,他说:“我上次看到的你抄写的那本林氏兵法总结,你把它给我吧。翻案之后,我会安排处理的。”
我顿了顿,“我要留着底稿。”
“我知道。”他轻声说,眼睛里已经有了红色的血丝,“我会再重抄一遍。”
如今大势已定,只要等梁帝寿宴,准备赤焰翻案的事情都交给萧景琰了。苏宅所有人都很清闲,梅长苏和霓凰在一起,有时去靖王府教导庭生,也没犯病了,让蔺晨送了一大口气。我本以为我可以好好睡大觉了,没想到一直躲着未曾现身的黑魇露出了痕迹。
上古大劫之后,诸多物种灭绝,黑魇这个产生于最幽暗肮脏的地狱角落的卑微物种,以一种苟延残喘的姿态存活到了现在。低级黑魇没有r_ou_体,只有乌黑肮脏的冒着黑烟的魂魄,还有遮蔽阳光的黑色斗篷。而高级黑魇可以化形为人,容貌能千变万化,身份也可以伪造和改变,然而就像千年前屈老婆婆所说的,即使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身体内卑贱的血脉。
他们行走在华胥梦境之间,以崩溃的梦境为食。来之前,屈老婆婆就反复叮嘱我,要小心这些无识无感无情的生物,他们随时可能破坏我的计划。我一直小心翼翼,本以为他们消失了,没想到在最后关头他们出现了痕迹。
我和丰云在金陵城搜寻了好几遍,杀了几只低级黑魇,便没有找出什么了,然而我的感觉告诉我,有一只隐藏在黑暗中潜伏的高级黑魇,带着y-in谋伺机而动。
我担心其他人的安危,便让丰云去了东宫待在萧景琰身边,不得已又动用了山河图。山河图掌握天下形势,以我的神力为能源,这一下子我就又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蔺晨吓得过来看了好几次,我把一帮看望的人赶走,才得已清静地睡一觉。等到我从深眠中醒来,我听到有两个声音的对话。
是守石人的声音,他说:“虽然用山河图可以把握天下之势,掌控一切。可是这耗费太大了些,族长大人受伤未愈,若是如此,还能撑到时空之门的打开吗?”
闪光恼道:“我哪里不知道,可是你看她,哪里像是能听劝的样子?”
我动了动身体,费力爬起来,道:“你们两个要吵就去天上吵,真烦人。”
守石人冲到床前跪下道:“族长大人,听我一句劝,山河图并非一般神物,上古留下来的禁忌之物,虽有逆天之力,可是这反噬能有几人承受得起?况且你身上神力已经不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