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后道:“你还想过回到朝堂吗?”
梅长苏微微睁大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可能,不了。”
萧景琰皱眉道:“先皇说的,你完全不必在意。如今整顿改革之风盛行,过个两三年,我就能把这个朝堂肃清干净,你再回来,我保证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梅长苏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微热,但还是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的能力,景琰,我只是累了,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忙于为赤焰翻案而奔波,后来北境战场又经历生离死别。老天垂怜,我捡回一条命,如今,我只想休息一下,不想再去想那些,可以吗?”
萧景琰愣了愣,有些失落道:“好。”
梅长苏道:“但我保证,我每年都会来金陵看你。”
萧景琰目光亮了亮,神色又明亮了起来。
静太后感叹了一会儿,又问道:“先不说别的,小殊,我想问问你,你何时成亲?”
端着热汤的梅长苏手一抖,幸好萧景琰手疾眼快把汤碗抢救下来,梅长苏愣愣地瞧着静太后,结巴道:“什、什么成亲,我、我还没有……”
静太后严肃道:“你别拿景琰当幌子,景琰都已经成亲了,孩子都抱上了。霓凰在云南等了那么多年,你还要她等多久?我劝你们,你们都老大不小了,赶紧成亲生孩子,还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现在没爹没娘没人催快活了吧,过几日霓凰就要回来了,我召她入宫,跟她说一说,也算是给你们林家提亲。”
这一波仿佛连着的炮弹简直要把梅长苏心里的镇定淡然炸了个干净,梅长苏耳朵微红,急道:“静姨你别……你要是吓到了霓凰怎么办?”
静太后挑眉道:“霓凰又不是十八岁未出阁的小姑娘,你和他就差个拜天地入洞房,有什么好吓的?小殊,你别耽误人家真心,别想着快活几年再考虑,你爹妈不管你,姨我来替他们看着,明年必须成,没得商量。”
梅长苏抽着嘴角,觉得自己脸颊有些烫。他真不是要耽误霓凰的意思,只是成亲的事情由霓凰决定,如今在这两个强势的女人面前,他是一点立场都没有了,说什么都感觉自己是个负心汉。
萧景琰绷不住笑容扑哧笑了出来,拉着母妃的袖子道:“母亲,你别闹了,小殊和霓凰肯定有自己的安排。小殊脸皮薄,你别逗他。”
即便萧景琰劝着,静太后就像个年老了啰嗦的长辈,干脆顶替了萧景琰和梅长苏缺失的所有亲人角色,跟八大姑七大姨一样把婚事生子事业全部啰嗦了一遍,连带皇帝陛下萧景琰都被训了好一通,把他们说的开始怀疑自己三十年的人生白过了。
送走静太后,两个后辈并肩出来时,梅长苏觉得比打了一场大仗还心累。
梅长苏和萧景琰对视了一眼,都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疲惫。
即使在每日都有大量人口出入的大梁皇城金陵,苏宅重新有人入住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座城池,并且成为了一个平地惊雷炸开。
苏宅那位小祖宗当年在金陵做了些什么平民百姓不知道,但是深处朝廷漩涡的皇亲国戚大臣将军们即使不清楚细节,大致也是了解的。
六部大换血,前大理寺少卿落马,京兆府尹甚至崩溃辞职,还端去了大梁最恐怖的皇帝直属机构悬镜司。
如此手段搅弄出来的腥风血雨,没有人会想要再体验一遍。
于是所有人,不管是心里有猫腻还是坦坦荡荡的,都开始提心吊胆。
然而梅长苏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无心之举,他甚至隐瞒了自己梅长苏的身份,然而或许是当年的y-in影太深刻,只要有风吹草动,大家就像兔子一样警觉地开始准备跑路。
于是苏宅周围,多了一群探听风声无比猥琐的人。
只是在外围小心翼翼地探听风声,竟没有人想到进去看一眼。
黎纲作为苏宅总管家,在外边走了一圈,苏宅周围百米内的人见了他就跑,黎纲无奈地提着剑回来,心想,下次出门得带个斗笠遮脸。
梅长苏坐在院子里,飞流跑出去玩了。在金陵呆过两年,所有的路和房子飞流都摸熟了,而且飞流最近似乎懂事了许多,梅长苏也不担心他能闯出什么祸事来
梅长苏便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吃橘子看经卷,正瞧见黎纲满脸莫名其妙地从门口走进来,梅长苏叫住他,“既然没有恶意,就不要管外面那些人了,我只是来看望故人的,事情闹大了不好。”
黎纲深知自家宗主低调担便默默应了下来。
然而就在众人虎视眈眈却无人敢踏足登门的苏宅,第二日,门口就出现了个衣着华贵的贵公子,这个贵公子,还有些来头。
言豫津一个下属都没带,抬手把苏宅的大门敲得霹雳吧啦响。
如果不是身份敏感,躲在暗处来自四方困得不行的暗哨们几乎要抱住言大公子的大腿痛哭救命恩人了。
言豫津被请了进去,他x_i,ng情直爽,被老爹关在家里看了一个月的书,刚刚听到苏宅有人入住的消息就奔过来了,如今看到黎纲,心中一紧,突然想到那人。
他不是没有疑惑的,梅长苏行事诡异,言豫津虽x_i,ng情跳脱,眼力劲儿却比萧景睿那个木头脑袋好上百倍。梅长苏的身份太过惹人怀疑了。
当年林氏宗祠前父亲与白姑娘充满暗示的对话,后来梅长苏身死那天父亲沉痛难过的神色,以及昨晚收到苏宅消息后父亲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