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鼠回了关押狸花猫的小院里,将听到的话向狸花猫说了一遍,担忧道:“阿猫,要紧么?我听那个人说得很是吓人。”
狸花猫嗯了一声,原地打了几个转,忽然停下来,道:“那个混蛋说了不会让我哥哥有事?他虽然是个混蛋,说出来的话还是作数的。”
他正要说下去,萍翳忽然大步跨进院来,道:“螭玉,濯玉他回来了?”
狸花猫将小田鼠听来之事大略转述一遍,萍翳越听脸色越是糟糕,道:“容成大人要放那条龙出来?”
狸花猫道:“听起来是这样。”见萍翳的脸色难看之极,道,“怎么?私纵天界重犯确是不小的罪名,但也不至……”
萍翳回过神来,来不及同苗螭玉说什么,忽然一声清啸,变出原身。小田鼠知道他是乌鸦,想不到居然是一只鸾鸟一般大小的乌鸦,尖喙朱红,羽毛雪白,通体清辉流动,犹如月华。便见白乌鸦振翅而起,向西方飞去,夜空之中犹如一轮明月。
狸花猫叫道:“萍翳!你把话说明白!”却见白乌鸦渐渐飞远了。
小田鼠茫然道:“阿猫,怎么了?”
狸花猫摇头道:“我不知道,萍翳他去青潭了。罢了,容成说了不会让我哥哥有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小田鼠点点头,靠在狸花猫身边。一猫一鼠却再无睡意,睁着眼睛也不知在等什么,天色微明时候,只听西方传来一声虎啸,就此再无声息。
狸花猫原本是趴着的,忽然站起来,愣了许久,瞧着青潭方向,怔怔地道:“容成大人……死了……?”
第25章 君情何似
小田鼠茫然道:“神仙也会死么?”
狸花猫在原地转来转去,一面扯着那锁链,道:“神仙寿数无穷,也全靠元神j-i,ng魂维系,若是元神散了,自然会死。”
这小院虽然偏僻,也隐隐听得到外面已乱成一片,却又听不真切。狸花猫越来越烦躁,小田鼠要替它去查看外面情形,狸花猫说道此时太乱,不定会出什么闪失,不许它再去。整整一日过去,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似是无事,却没人送饭过来。
一猫一鼠也不觉得饿,时时对望几眼,心头都是一片茫然。狸花猫叹一口气,将小田鼠抱在眼前,轻轻舔它柔软的细毛。
第三日清晨时候,萍翳慢慢走进小院来,仍旧是一身蓝衣,神情却憔悴困顿得很。
狸花猫瞧见他便跳了起来,叫道:“萍翳!外面出了什么事?”
萍翳蹲在它面前,道:“容成大人死了。”
狸花猫前几日便早已察觉到了,此时亲耳听萍翳说出来,仍是怔了好一会儿,道:“他……他怎么会死?”
萍翳道:“他放了那条碧龙出来。”
狸花猫茫然道:“那又如何?难道是天廷因此将他……”
萍翳慢慢摇了摇头,道:“那时候你同濯玉还没到小昆仑山来,不知道从前的事情。这条碧龙当年闹出的事端极大,擒获之后,天帝将它囚在青潭,命星君大人以自身魂魄和碧龙血在青潭中设下法阵,那碧龙若是触碰到水面的法阵,立时便会毙命,外人想要强破这阵,所施的法术也会落在那碧龙身上。想要解开法阵,只有一个法子……”
狸花猫愣了半晌,道:“这法子便是……便是他自毁元神……?”
萍翳低声道:“不错。”
狸花猫又愣了半晌,道:“那……我哥哥怎样了?”
萍翳道:“那碧龙施了法术,说是不日便能醒过来了。”
狸花猫啊了一声,挂念了许多年的心事终于了结,不知为何却欢喜不起来。
萍翳不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狸花猫叫道:“你先将我放了!”
萍翳叹道:“你等着,我去拿钥匙,一会儿就来。”
萍翳说不久便回,却一直不曾再来。狸花猫趴在地上,来回甩着尾巴等他,小田鼠蹭蹭它脸颊,道:“阿猫,你不开心么?”
狸花猫叹气道:“容成大人他……我恨他欺侮我哥哥,可当初他救了我和哥哥,还教我武艺,如今又是为了哥哥才……我……我实在开心不起来。”
傍晚时候,又有脚步声缓缓近前,狸花猫只道是萍翳来了,懒洋洋地抬起眼来,忽然怔住了,半晌才道:“哥……”
小田鼠闻声抬头,只见院门处站了一人,穿一身暗白衣衫,眉目温雅,风姿清隽,面容间隐隐有悒郁之意,一双眼睛如秋空澄彻,只这么淡淡地瞥一眼,便教人觉得心事都被他看了去。那人取出一把黑钥匙开了狸花猫身上锁链,狸花猫抖抖颈上被压了许多日的毛,变成人形,扑上去将那人紧紧抱住,叫道:“哥!哥!果然是你!你醒了!”话音里微带哽咽。
小田鼠在一旁看着,心头忽然有些酸溜溜地。
苗濯玉拍拍他头颈,微笑道:“我没事了,好弟弟,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苗螭玉擦擦眼泪,道:“哥,容成大人他……”
苗濯玉默然不语,半晌道:“嗯。”
苗螭玉道:“那……”说了一个字,却不知该接什么好。
苗濯玉显是不愿再提容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前面去。”
苗螭玉答应一声,将小田鼠托在掌心里,随着苗濯玉过去。苗濯玉瞧一眼他手上的小田鼠,微笑道:“萍翳说你喜欢了一只田鼠,就是它了?”
苗螭玉微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是,他叫邓悠。”
苗濯玉伸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