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千万种告白时的情景，或是欢快，或是正经，也许还是悲伤，却想不到是今天这般狼狈。他抱着头痛苦地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心里都跟透了风一样，空荡荡的。

陈肖原本以为该躲的自己，没想到最先消失的却是顾孟阳，他从第二天起便没有再看到过他，房门永远是紧闭的，他甚至会有一种错觉，顾孟阳是不是已经搬走了？

洛辛打来了电话，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他要不要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陈肖想了想，说好，不过要再等几天。

不管能不能再和顾孟阳做朋友，不管对方是不是已经讨厌他，他都想好好地说一声再见，好聚好散是他一直来的处事方式。

顾孟阳是在第七天的傍晚回来的。

当时陈肖正准备下楼买东西，一开门，就看到了正在掏钥匙的顾孟阳，突然的碰面让两人都有些尴尬，陈肖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以为经过这些天的调整，他一定可以很好地面对对方了，可是等真的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地一扯一扯地疼，疼得他只想抓紧这个人的手不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一步。

顾孟阳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下巴上青青地冒出了胡渣，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到陈肖时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喜和委屈。

“陈肖……”他走到陈肖面前，软软地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些嘶哑，让陈肖恍惚地觉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变，顾孟阳依然还是他的小渣男。“我回来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恩，刚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陈肖不敢再去看他，眼睛酸涩得好像马上就会有东西流出来一样。

“那你先说。”

“……我要搬走了。”

顾孟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又呆呆地问了一句：“谁要搬走了？”

看到陈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才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搬走？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破地方住久了烦，洛辛让我搬去和他一块住。”

“不可能！”这是顾孟阳第一次冲他吼，对方的表情看上去很受伤，眼眶都是红红的，“我不准！我不准你搬走！”

“不准？！你凭什么不准！”

“因为我喜欢你！”

陈肖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顾孟阳，刚才他说……喜欢自己？

他原本以为自己听到这话应该开心地跳起来，可是心里的沉重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焦躁。

“明明你也喜欢我的，为什么突然要搬走……”对面的男人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紧紧地咬着下唇，想伸出手来拉他，却被避开了。

“顾孟阳……你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现在却突然说喜欢我？你是在同情我这个不正常的人吗？就算你真的喜欢我，你有没想过，如果不是我还想着跟你说一声再见，不是我还想着等你回来……你回来的时候这儿就只是一间空房子了，哦，也许你还会看见你的新邻居。顾孟阳，每次都是我追着你跑，你知不知道那样很累很不安？”陈肖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顾孟阳听，其实他还没说出来，最让他焦躁的是他想要顾孟阳只看着他，只想着他，他的爱太过霸道与自私，他很怕哪一天自己因为嫉妒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原本就不平衡的天枰，迟早有一天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如果等他们在一起了最后却分开……陈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那颗心补完整。

他不敢再去看对方苍白的脸孔，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里。

这天晚上，陈肖一晚没睡，东西已经打包禾里，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直到天空微微地泛了白。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心想自己是不是都出现幻听了，然后他就听到了轻轻的拍门声。

他一愣，猛地跳起来冲到门口，真的是顾孟阳在叫他。

“你……”

顾孟阳显然听到了他的声音，更急促地敲打起门：“陈肖，你开门，好好听我说！”

他难道也一晚没睡吗？！该不会……一直站在门口吧？想起顾孟阳那张憔悴的脸，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顾孟阳还在外头小声地说：“陈肖，你要不要吃西瓜？我买了西瓜等着你吃……陈肖，你过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陈肖几乎听不到他在讲什么，只有轻声拍打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陈肖……我想你了，你出来让我看看你……”

陈肖想说你别说了别说了！可是还没张口，嘴一瘪，就已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孤单，这么久得不到回应的暗恋和等待，现在他终于能不再死死地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出来了。

顾孟阳显然听到了陈肖的哭声，先是一愣，继而惊慌地大力敲打起门。

“陈肖？！陈肖！！你怎么了，你开门啊！！”

陈肖还是哭，泪腺一开止也止不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着“顾孟阳，顾孟阳……”。

“……你要是这么不想见到我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了，你现在先把门开了！陈肖求你了开门……”

陈肖抹了把脸，才刚打开门探出一个头，就被一个大力拉到了温暖的怀抱中，顾孟阳紧紧地抱着他，力气大得让他吃痛。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