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人正襟危坐,只有旁听的校领导皱了下眉头。
“咱们学校纪律一直这么严格吗,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你看就咱俩这交情,能不能给点特殊待遇?”
消息一发出去,萧衡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廖昀抬头去看萧衡的表情,萧衡刚好也看到了他,目光短兵相接,廖昀撞上他那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得意地笑了。
萧衡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大大方方拿出手机调成静音,趁机给廖昀回了个“滚”,然后继续开会。
散场之后,廖昀就一路跟着萧衡。萧衡黑着脸不说话,廖昀就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萧衡搬到了新的辅导员办公室,单人单间。
萧衡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廖昀就帮着打扫卫生。
办公室焕然一新了,萧衡还是不说话。
“生气了?”廖昀试探性地问。
萧衡还是不说话,就当他不存在。
廖昀走到窗户边,将窗台擦了一遍,顺手打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我错了,我写检讨行不行,3000字。”
“错哪儿了?”
“哪儿都错了,从头错到尾,根本不值得复盘。三两句话讲不清楚,我直接写检讨行不行?”
这时萧衡终于绷不住笑了:“写检讨行,3000字不行,我得给你特殊待遇,5000字,手写。”
“大哥,我诚心认错,果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您瞅瞅我这八百年没写过字儿的小手,打印行不?”说着,廖昀把自己的两只手巴巴儿地伸到萧衡眼前。
“不行。”萧衡打了廖昀的手心一下。
“嘶,5000就5000,我写,求你别生气了。”廖昀吊儿郎当的语气,看着萧衡的眼神却那么诚挚,小心翼翼,就好像眼前这幅吊儿郎当的德性都是装的,实际上特别害怕萧衡真的生气一样。
“我没生气,逗你玩呢。”
说完,萧衡忽然捡起那只他打过一下的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说:“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语气,特别像犯了错的小孩明明怕地要死却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被吹了这么一口气,廖昀心都化了,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萧衡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于是他说了出来,想要调侃一下廖昀的孩子气,没想到廖昀却没有一点气急败坏的征兆。
廖昀回握住萧衡的手腕:“你真,不跟我生气?”
“真的,有啥可气的,领导也没骂我,就让我下次记得调静音而已。你别看校长平时板着个脸凶神恶煞的,他凶也只对你们这些学生凶,对我们教职工还是很和颜悦色的。”
“靠,你们这才是特殊待遇。”
可是廖昀的手还是抓着萧衡不放,他挺不安的。
“我如果真让你生气了?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一般人气不着我。”
“萧衡,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打我,往死里打都行,你别不理我。”
最后,廖昀又赖了萧衡一顿晚饭。
第二天,一份工工整整的检讨书放在了萧衡办公桌上,板板正正的楷书钢笔字,洋洋洒洒写了一沓稿纸。
萧衡打眼一看,题目,“检讨书。”
第一句,“我不应该搞裙带关系,要特殊待遇”。后面,他把屈原的《离s_ao》抄了两遍,加起来一共六千多个字,超额完成任务。
萧衡笑了一下,还真,孩子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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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萧衡忙着自己的事,没主动联系过廖昀。
纵然廖昀非常想念萧衡,却不会主动聊天。
充其量就是萍水相逢吧,我们距离最好的朋友那种关系,还很远。
和萧衡的联系少了之后,那些惊扰和噩梦时不时地又会回来,血色的画面和流言蜚语裹挟而至。
“你爸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好好地竟会去跳楼?”
“说不定是j-i,ng神病,很多j-i,ng神病都有自杀倾向。”
……
再没有比同萧衡混在一起的几个月更快乐的时间了,一旦意识到,他们其实没多熟悉,廖昀就会觉得恐惧。
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一点也不重要了,在恐惧来临的时候,他只有萧衡,无可替代。
萧衡自从担任辅导员这一职务以后,就特别闹心。正经事儿一样没少,杂事儿越来越多,杂事儿就算了,手头上这些几人高的待整理的档案,简直就是苦力的差事。
于是萧衡决定叫几个学生来出力,有现成的j-i,ng壮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萧衡先把班长叫了过来,他们班班长大名田方,外号小芳,是个出了名的热心肠,想了想,又叫了廖昀。
“来我办公室一趟,遂了你的心愿,给你安排点特殊待遇。”
廖昀来到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几沓堆成人高的档案袋,其次就是蹲在地上,撅着屁股,埋头干活的班长,心里顿时一顿郁闷。
不是因为工作量大,他不爽的是萧衡还叫了别人,破坏他俩同处一室的美好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