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她腿上的人正闭目休息, 极为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远离喧嚣, 偶尔会有几, 但总会绕开这片林子,将安静留给她们。
“元贞可是想家了?”
赵宛如握起掌心, 摇头道:“此处最为安全,且有你在, 你在, 哪里都是家。”她低下头,伸出手在她脸庞处勾勒着,“若是可以,我想就在此安居, 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每日睁开眼都能看到你, 每夜入睡时你都在枕边。”
闭目的人缓缓睁开眼,恰与低头看她的人对视,宠溺一笑,“待天下大定,元贞想去哪儿都行。”
“阿怀可有想去的地方?”
“我已在你心里,哪儿都不想去。”
对视的眸子微动,突觉耳后有些发烫,遂将视线挪开,“油嘴滑舌!”
梅树作伴,玉人在怀,和风为舞,兴起一曲《相见欢》
琴弦拨动,曲调悠扬婉转,一寸相思,一寸离别,寸寸皆是苦。
“此调原为唐代教坊曲《乌夜啼》”李少怀听着琴音,“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写的是相见欢,咏的却是离别之苦。”
她接道李少怀的话,“正因为离别苦,才有相见欢,你与我,不也是如此吗?”
“一时欢愉,怎好过一世相守,平淡是多少人无法摆脱的,可却是我们求而不得。”
赵宛如缓缓停下手,低头看着她,“既求不得,就闹上一闹。”
“好。”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与你说,官家欲东封泰山,西祀后土。”
“我知道,刚刚路过大殿的时候有几个上香的妇人在言论此事。”她冷笑一声,嘲道:“所谓天书,真是荒唐,人欲杀你,欲占你家,岂会看天定夺?”
“那你...”
“若是恩师,定然又要扯官家衣角,但我不是他,我不会阻止,j,i,an佞伪装的太好,以至于满朝文武皆为他们的党羽,官家闭塞言路,群臣不敢谏,岂是我能阻止的,又何必招惹一身麻烦呢。”她随笑了笑,“就让他们先闹一闹,等待目的达成后自满,丑恶的嘴脸便也就浮现出来了。”
“你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听到赵宛如这么说,李少怀沾沾自喜道:“那可不,这叫心有灵犀。”
“你少在这儿得意,也不瞧瞧自己先前惹了多少fēng_liú债,你知道吗,沈四姑娘,入宫了。”
刚还一脸笑意的人,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旋即沉下了脸,将头一侧,似有些冷漠的回了一个字,“哦。”
沉默了小半会儿才又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所有人都以我死了,她此时进宫,总不可能是为了我入吧,这说不通。”
“自然不是为了你。”
“那不就得了,旁人的事,就让旁人自己去想。”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才说与你听的,昔日的情敌,日后再见竟是...官家的娘子?”
“情敌?”李少怀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赵宛如冷下脸,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你给我起开。”
“哎呀,谋杀亲夫了!”李少怀抱着胳膊坐起,扭头坏笑道:“那我走了,你可莫要又不舍我。”
“你!”她只恨自己,当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看吧,被我说中了。”李少怀死乞白赖的凑近,眉开眼笑,“不过,你若真的要赶我走,我必定是会赖着不走的。”
这个人心软,若真想赶她走,威逼利诱她有的是手段,但她不舍得,“赶你我都嫌费事。”
“是吗?”
李少怀突然坏笑,伸出手将人毫无防备的搂进了怀中,这一举动让赵宛如小小的慌张了一下,她将手抵在她的胸口,侧过头不去看她,“一会儿要来人了。”
“月底是没什么人上山的,再说这个点也不会有人来后山了。”
瞧着她微泛红的耳垂,李少怀眨眼道:“元贞就不想我吗?”
“你指的想,是哪种?”
她将手滑向腰肢搂住,“元贞觉得,是哪种想呢?”不由分说便欺压了上去。
两人偎贴,伸手挽颈勾肩,心跳的极快,身上的邪火也越来越盛,红梅树下,万般旖旎。
春风略过桃林,惊飞林中的鸟儿,蜂蝶嬉戏在花丛,寂静一片,散发着淡淡花香的空气中多了几分温柔存媚。
长春观小住了半月,终迎来离别,此一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这便就要走了么?”见师弟成长,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她回到朝堂,只是有些不舍分别。
“离开太久,恐东京生乱,此行回去,也是要给某些人一点惊喜。”李少怀勾起嘴角,像看到了坏人狗急跳墙的样子。
“路上小心,若是有事便写信回来,不管如何,长春观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也都在。”
李少怀眨着红润的眸子点点头,“好,师姐也要保重。”
后山的小院里,沈秀安依依不舍的将孩子抱还,“看得出来,这一年多她的性子变了不少,你驯夫有道我便也放心了。”
“师父明明最是关心官人的,为何不亲自与她说呢?”
沈秀安摇摇头,“我向来习惯了与她这般相处,她自己也明白。”
她轻轻拍了拍赵宛如的肩膀,“替我,向你母亲问好,让她好好保重身体。”
“师父的意思…是今后都不会去东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