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林表示同意,“他没怎么,就是一到y-in天下雨时,就要拖着您出来,咒骂一场,还有您那宝贝儿子。”
迟玥眨巴眼,看了看腕间手表—她已经被耽误十分钟了。
便也学他那派虚笑,口里语气却半点不客气,“什么y-in天下雨?高元林,我耐心有限。”
高元林却不急,“迟总,我这话说的可长了,您可不能急,你一着急,吓坏了我,对秦老师影响可不好。”
迟玥瞟了瞟桌角上,李然放置的实木制小貔貅。“你最好三分钟内说完,如果你不想叫它亲吻你的额头。”
高元林本也不是专为激怒迟玥而来,他是来谈判的。
于是也不抬杠,拣了要紧的说。
“您和秦老师在超市里,打了秦老师的前男友,可还记得?您儿子拿购物车砸了他的脚。”
迟玥这才想起什么,“啊-就那个长脸,喜欢炫表的那个男的?”
高元林撇了撇嘴,迟玥确实没说错,何志全很是喜欢炫他那只价值不菲的手表。
迟玥揉揉眉心:“第一,没人打他。第二,没人砸他的脚。第三,如果你是为他讨公道的,一会儿可以叫李然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律师。”然后又是大手一挥,“出去。”
她总算知道,高元林为什么会知道另一个女生是秦言。
高元林没动,眼尾夹出些纹路,指尖敲着膝头,淡淡的说一句:“迟总,与秦老师,关系可是匪浅呀。”
迟玥没搭理他,心内默默的认可了一句:是匪浅。
面色坦然。
高元林继续:“迟总可知道,秦老师的父亲是谁?”
迟玥低着头看资料,心无旁骛的。听到这一句,心内默笑了声:怎么?门不当户不对么?
一边也奇怪,她与秦言关系的匪浅不匪浅,关一位过世的老人家什么事。
她抬头看高元林,“你是户口调查员吗?要不我重新介绍份工作?”
她也看出来了,这高元林是不打算在这做了,临走想敲一笔。
高元林不理迟玥突然的讥讽,继续说着自己的盘算:“做老师的呢,传道授业解惑。只是不知道,秦老师传的什么道,解的什么惑。”
他这边话没说完,已经觑见迟玥脸上突起的戾气,连将剩下的紧要话头说完,“若有一个人在那视频下面稍稍告知一句两人的真实的关系。那这个视频的点击量,起码要翻上十倍。然后,你会看见下面的评论是如何的j-i,ng彩纷呈。当然,再j-i,ng彩,也绝对比不了学生家长跳出来的言论j-i,ng彩。”
☆、第 18 章
迟玥神经比较大条,自小又随性惯了。
从来我行我素。
但高元林这一提醒,她才觉得是有点不对。
她再大条也知道,“舆论导向”,是一柄多么猖狂的无形利剑。
可救人也可杀人。
高元林眼色虽飘忽,其实一直在打量迟玥的神色。见她渐渐褪去了一脸的淡定自若与无畏,脸色慢慢地僵了起来,他上一刻刚出口的话带给自己的一点不确定的后怕也变成了底气。
办公室内一时静谧的压抑。
他也不打算再施压些稻草,迟玥不是蠢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自己分析的会比他的百句话来的有效果。
果然,迟玥思了半晌,视线横过来,“她父亲是谁?”
高元林眯眼眼开口:“秦老师学校的,首任校长。”
迟玥微微启唇。她其实还是有点不明白,秦言的父亲是校长,与她的择偶有什么莫大的关系。
便有些自大的准备替秦言拿了主意开口,她神色甚是轻松的刚张了口,就被高元林抢了话头。
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身体稍稍前倾,似终于说到什么令他激动的隐秘。
说真的,他还从未敢抢过迟玥的话头,也没抢成功过,这自然也是令他莫名激动的理由之一。
他说:“秦老师本可以不做教师。听说,以她的能力与心愿,她可以有更多作为,去更远的地方,走更远的路。”
迟玥皱眉,越听越觉得玄乎,越听越觉得无名的火。
怎么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路人,都搞得比她还了解秦言。
合着自己这个女朋友,是个摆设。
气着气着,给自己气笑了,她眉皱的更深,嘴角却是笑的弧度。
“不是,你这听说,又是从哪儿听说的.”
高元林又靠向椅背,弹一弹翘二郎腿时裤子上沾的灰,“秦老师有一个高中同学,很要好的高中同学。秦老师为秦校长守灵之时,她有一整天,都在陪着秦老师。她听见秦老师在灵堂之前,向秦校长保证,在这个学校任教,一直教下去。”
他调整下坐姿,又倾身朝前一些,“你们这一代人可能不知道,秦校长,是最传统的那一代校长,骨子里的传统与板正。属于以身报校的那种。所以,迟总,你就不要打算着,叫秦老师换个地方再教书的事了。”
迟玥静静地听着,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食指。
她想着,在她们过着自以为的小日子之时,在秦言安安分分勤勤恳恳的教书做事之时,这些人,都在旁边哪个酒桌上一遍遍的勾勒出别人的可以踏进的泥潭,他们是如何恣意的将别人的坚守变为自刎的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