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一个人在这里住得惯吧？”

“嗯，住得惯。”

游翊随手在茶几上摸了摸，说：“不错，没有厚厚一层灰尘。”

“我很勤快的好吧。”陶耿走到游翊面前，有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离得很近，游翊顺手往他鼻子上刮了刮，笑着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吃？”

“啊？可以吗？”陶耿有点受宠若惊：“就我们俩？”

“还有同事，不过没关系吧，你不是最擅长自来熟么。”

陶耿眨眨眼睛，虽然他不是什么事儿都要凑一把热闹的人，可真的太久没见游翊了，他不想马上又分开啊……

于是，情感再一次战胜了理智，陶耿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乐颠颠地跟着游翊出了门。

“对了，我告诉你我开始上班了吧？我跟你说我们公司可好玩儿了，同事也很热情，刚去那个星期，大家轮流请客，都快把我吃胖了，还有我们老板……”陶耿心情一好就开始犯话痨，说起工作这种新鲜的经历滔滔不绝。

游翊开着车，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回以一笑。

“哎，游翊，你就是应该多笑的。”陶耿轻易被俘获，由衷地感慨：“你笑起来真的很帅。”

“作为律师，总是笑嘻嘻会让人觉得不可靠吧？”

“怎么会，笑起来应该会更让人信任才对。”

“呵呵，是么。”

“嗯，所以说，别老板着脸了，哎我继续说我们公司……”

半个小时以后，两个人走进饭店的包厢，上一秒还兴高采烈的陶耿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是谁，才知道自己又傻逼了一次。

许颜，游翊的女朋友，还穿着和游翊身上那套很相衬的正装，应该是一起出差回来没跑了。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像一对啊，再看看自己换的这件卡通的黑色t恤，简直就是跟j-i,ng神病院跑出来的一样……

许颜笑意盈盈地抬头，看见陶耿也是一愣，询问地看向游翊，游翊拉开一张椅子让陶耿坐下，说：“陶耿，校友。陶耿，这是许颜。”

“你，你好。”陶耿胸口像是突然被人砸了块又硬又锋利的石头，尴尬到根本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转身走人才对，可……该死的，他拉不下游翊的面子，他就是没办法做任何让他难堪的事情，即使现在难堪到要死的人是自己！

这就是游翊的报复么？和漂亮的女朋友一起吃饭，叫上他看着，让他再一次认识到，自己那点单恋是多么地卑微和可耻，比起烂泥里面被碾过千百次的垃圾还不如。

许颜很公式化地一笑，也是不太自然。

“点菜吧。”游翊若无其事地坐下：“怎么了？都不饿？”

“不饿。”许颜和陶耿同时开的口，许颜的表情有点僵硬，游翊不说话，眼看气氛越来越僵，最后先软化的还是陶耿：“呃，不是，其实我想说我不挑食的，你们点吧。”

游翊看了看他，眼神深邃。

在桌布的遮掩下，陶耿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掐得手心生疼，却比不上他心里那种疼痛的万分之一。

“对了游翊，明天上班你记得把那个绿色文件夹里的东西给区姐看看，她以前办过一个案子，跟我们这个有点类似，还有……”

点好菜，许颜和游翊又开始了讨论工作，陶耿一开始还勉强假装感兴趣地听他们说话，可游翊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目光一直落在许颜身上，他们两个的位置靠得很近，说话的内容也充斥着很多陶耿听不懂的专业名词，相比之下，陶耿倒是像个滑稽的局外人，只是在傻乎乎地给他们当陪衬罢了。

每一秒，都是煎熬。陶耿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茶杯，里面倒映出一个很浅的影子，那个人，看起来那么渺小，那么可笑，那么多余。

“陶耿。”

“嗯？”听见游翊叫自己，陶耿笑着抬起了头，鼻尖通红，神色却很平静。

“程析前阵子过来了？”看来工作的话题已经结束了。

“啊，是，在家里坐了会儿又回去了。”

“他现在干什么工作？”

“翻译啊，法语翻译。”

“哦，挺好。”游翊点点头，陶耿看了看他，然后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一顿饭吃得像上刑，吃过以后游翊要开车送许颜回家，陶耿识趣地说：“那我自己回去好了，反正公交直达。”

游翊坚持让他一起，说反正有车，只是绕一点点远路，总比挤公交来得舒服。

可我看见你们俩不舒服，再说这种时候你跟我回去干嘛，直接留宿好啦。陶耿在心里反驳，最后还是没种地拉开了车后座的门。

车里空气有点闷，不过许颜心情似乎好点了，偶尔也和陶耿聊一两句，陶耿从她的语气多多少少能猜到点儿事情的前因后果——两个人出差回来，总算能轻轻松松一起吃顿饭，游翊说要回家一趟，她大概以为是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于是满怀希望地等着，结果没想到游翊只是领来一个蹭饭的。两人约会因为他的加入一下子变得不伦不类，想说的话当着外人不好说出口了，想听的话自然也是听不到，是个当女朋友的也该生气。

只是，这是他的错么？他就这么活该让人打脸？

陶耿有点恨自己，即使是这么委屈的状况下，他也丝毫没有爆发的冲动，有的，只是悲哀。

许颜下车以后，车里才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沉默，陶耿不敢看游翊，一直偏着脑袋盯着车窗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