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洲唇角的弧度却逐渐平缓下来。阿楠,桃花又开了,我很想你,而你身在何处?起风时听不到你的声音,暮沉时看不见你的双眸,连这份缠绵唇齿的想念都无处投递。你怎么对爱你的人这么不负责呢?
任洲孩子气地扁了扁嘴。
距离机场的离别转瞬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他没有收到顾梓楠的任何消息,无论是社交媒体还是电话短信,他都根本联系不上顾梓楠。起初他每天能给顾梓楠发上百条消息询问他的去处,后来也就慢慢逼着自己释然,每天睡前编辑一条消息发出去,给他讲讲自己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天气如何,桔果又闹了什么玩笑·····
所有的短信都石沉大海。任洲从不去猜测顾梓楠是不是根本看不到这些消息。他很乐观、很积极地想着,顾梓楠就是······太忙了,而且也不一定还在用这个聊天软件。
哪有什么天生成熟,不过久病成医,也放过自己。
等从外面回到实验室,他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冲打招呼的学弟学妹一一点过头,然后回到位置上继续手头的工作。这已经是他在医学院的第三年了,优秀就好像任婕给他打在骨子里的烙印,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他潜意识地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每一科成绩都算得上拔尖,即使在人才济济的医学院也仍然被导师重视。
任洲对这个世界内敛又沉默,但唯独对感情很坦诚、很勇敢。十七八岁的时候他能够毫无畏惧地告诉顾梓楠他喜欢他、他爱他,二十岁、五十岁、八十岁依然可以。那些热血、期待和梦想,他愿意妥帖地交付给顾梓楠。
专心做事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等完成今天的进度,任洲抬头看看表,才五点多钟,便换了外套回家。
尚景苑的房子已经卖掉了,他也不习惯和别人共同住在一个房间,便和任婕租了靠近学校的一个公寓。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被布置得温馨而井井有条。
任洲把钥匙挂在玄关的小熊挂钩上,换了鞋,喊“妈”。
任婕和桔果一块从厨房里出来,桔果四只爪子齐飞,猛地扒在任洲身上。任婕紧随其后,端着个碗,她腰上还围着粉色的围裙,长发绑成娴静的马尾。
厨房里正飘出阵阵香味,“春天了给你炖个排骨补补,看你瘦的。”任婕把碗放在桌上,皱眉掐了掐任洲的胳膊,表情十分不满。怎么天天大鱼大r_ou_地喂着就是吃不胖呢?任婕一想又觉得是青春期的时候没好好给他做饭怠慢了,后悔得要命。
“没事妈,我这一冬天不也没生病吗。”任洲眯眯眼笑,“你儿子很健康的。”
任婕现在很少工作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研究食谱或者种花种草,和隔壁楼洞的大婶早起去挑新鲜的菜。她和全天下温柔的母亲一样,被夸儿子有出息会笑着说“哪有哪有”,表情却很骄傲。任洲感觉她现在和个小姑娘似的,想一出是一出,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出任婕对他的依赖变强了,指望着儿子给她顶起片天来。
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所以他们都很珍惜。
“你爸有闺女了。”任婕忽然说。
任洲一愣,手里的瓷勺滑进汤碗,“叮”地发出一声脆响。他抬头看看任婕的表情,倒是很平淡。
“母女平安,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任婕微微一笑,“挺好。”
这话她说得真心诚意,却难免心酸。毕竟是一同朝夕相处度过十几年的人,转而又再次娶妻生子。
“妈······我在呢。”任洲轻轻把手搭在她肩上,安抚地捏了捏,却愕然看到她落下眼泪来。
“想想我这前半辈子做了多少孽······”任婕用指尖压了压眼角细纹,沾去泪珠,强自镇定道:“如果没有我,说不定顾梓楠也不会留下你自己就走了······”
当年从任洲手里拿到那个小小的纽扣摄像机,任婕万分痛苦,她曾经无数次游走在恶的边缘,差点也将任洲拖下水。她明明很清楚两个孩子之间那些模糊暧昧的关系,却一次次地用利刃割裂他们,甚至不惜把顾梓楠逼去他乡。
“说什么呢妈。”任洲懵了,他从来不知道母亲竟然有这种想法,把她从椅子扶到沙发上,倒杯温水,递了一片药给她。
三年多了,任婕j-i,ng神状态已经恢复得很好,但也时有崩溃。
吃了镇定没一会儿,她就疲倦了,靠在任洲的肩上沉沉昏睡。任洲偏头看着她斑白的鬓发,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
任洲看着落地窗外万家灯火,明晃晃的车流在高架桥上下穿梭不息,落在他眸子里化为五彩的碎光。他耳边是任婕绵长的呼吸,桔果也在他腿上盘成一团,任洲在昏暗的客厅里坐着,心里流淌着清浅的宁静。
只是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会带着些丝丝缕缕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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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好像······重复着同样的日常。
上课、实验、作业。
任洲背着笔记本电脑从图书馆出来,忽然有点麻木地想到。
“任小洲!哎!前面的!”
恍然意识到那人是在喊他,任洲刚转过身去,就被女生扑了个满怀。两人正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上,任洲窘迫得要命,伸手从后面拽着女生的包把她拉开了。
“陶安冉!”他板起脸:“不是说了别这样做吗!”
没错,眼前这个穿着背带裤、染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