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听陈太监说了,整个云山寺的人,那么多官员的女眷,全都亲眼瞧见了!他还有什么脸明早再去上朝,面对众臣?!
姬澜再爬起来,外头又有太监来传话:“陛下,三皇子妃来了……”
到底是儿媳,姬钦不好多说,冷眉叫她进来。她一进来,跪下也是哭,还同路溪赔不是,甚至道:“妹妹,你若愿意,我们府里八抬大轿抬你过门,我绝不亏待你……”
姬澜气得差点要得失心疯,这就是她的蠢妻子!
果然,路溪眼白一翻,姬钦都忍不住怒斥:“一家子的糊涂东西!!!”
三皇子妃最老实不过,倒是真这么想的,以为这是最佳解决办法,她也会善待路溪,她家世远不如路溪,她甚至愿意将管家权交给路溪。不料惹得父皇更怒,她低头伤心嘤嘤哭出声,不敢再说话。
到后来,路贵妃也醒了,将路溪叫进去,也是一通哭。
哭到最后,姬钦将姬澜与三皇子妃一通骂,勒令他们回去继续闭门思过,不许出门半步。
路贵妃脸色煞白,躺在床上,拉着路溪哭。
姬钦看得很不好受,却也只能说:“朕,朕已命他回家闭门思过,小畜生!这次非得关他个三年五载!”
姬澜是他儿子,再丢人,也是他儿子,他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路贵妃心中凉凉,路溪跪到床榻上,给姬钦磕了三个头,仰头便是满脸泪:“姑父,溪儿名声已毁,不求再嫁人,只求这事儿终究能随风而逝。方才姑母劝我,溪儿想通了,不会再强求出家。只——溪儿实在也没脸再在京城待下去。”
姬钦不忍点头,的确如此,他打算派人送她回江宁府路家老宅待一两年,再回来,十八岁还好嫁人,到时候风波也过去了。是他们家对不住小丫头,他会给小丫头指门好亲。
路溪再道:“姑父,溪儿对不住表哥,今生与表哥再无缘。只,京中之事,早晚有一天会传至宜州,溪儿即便与表哥无缘,也不愿表哥误会我。我想离开京城去宜州,与表哥说明实情后,待上一阵便回京,住在郊外庄子上。”
姬钦皱眉思虑,这法子倒也不错。
他也心疼小儿子,他虽与路贵妃早已商议好取消两人婚约之事,外人却不知。今日这事闹出去,人们还不知要如何说小儿子,面上也无光,小儿子自己心里也不痛快。
让小丫头去跟小儿子说清楚倒也好,况且宜州的确山高水远,离得远些也好。
他便探究地看向路贵妃。
路贵妃心中有些犹豫,她怕小宝误会,她想要阻止,还是让侄女回江宁府。
姬钦却已拍板:“就这般定下了!”
他看向路溪,温和道:“溪儿放心,姑父为你做主!”
路溪低头擦眼泪,低声应“是”。
路溪离开皇宫,路贵妃急坏了,想派女官去给儿子通个信,偏姬钦迟迟不走。
至于路溪,一出皇宫,躲在马车中便偷笑出了声。
家里心疼她,当天便收拾停当,由宫中侍卫护送,送她去宜州。
马车驶出城门刹那,她狠狠吐出一口气,她悄悄掀了帘子往后看,心中一阵松快。她还真要感谢姬澜那个蠢货,她终于能逃离京城!她才不要嫁给表哥,表哥又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表哥,他们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兄妹,为何非要把他们俩凑一对儿,让他们俩成亲?
至于京中的其他世家子弟,全是草包,读的书还没她多!
她为何一定要嫁人?
她还没好好看看这片大好河山!
她要行万里路,写万卷书,以女子之名流芳于世,那才厉害呢。
嫁人困在四方宅子里有什么趣味?
她的侍女小声问:“三娘子,咱们真要待在宜州啊?”
“当然不是,当个跳板罢了!西南临海,我想去海上看看,据闻最南侧有个岛呢!书上说,岛上有仙人呢!我还想去西南临近的越国瞧瞧,我去求表哥给我找个商队,去邻国,没有商队带领,那可去不了,民间商队不好找。”
侍女吓:“三娘子,奴婢晓得您胆子大,可这也太大了!咱们连京城都没出过呢,也没坐过船,直接便要去海上?还要去邻国?他们说话,咱们能听懂?”
“怎么,你怕啊?”路溪斜睨她一眼。
侍女傻归傻,倒也很兴奋,弯眼一笑:“奴婢也很高兴!只是,殿下能答应吗?”
路溪笑了笑,也叹气:“表哥这人可不好说话,也不好糊弄,他一准儿能看穿我的把戏,但愿能看在我这次狠坑了姬澜一回的面子上,以及他终于不用娶我的份上,能够应下我,送我去邻国见见世面。”
京里的鬼才是真正的见了好大的世面。
他们虽没能瞧上前半段寺庙里的热闹,也没法进宫,云里雾里地还没全弄明白,但瞧那姬澜竟又被关起来了,还是拜三娘子所赐,都很佩服。
他们的老天爷啊,路家三娘子竟是这样厉害的一位小娘子!!哭一哭,就要关三年五载,好在是跟他们殿下没缘哪!
他们赶紧回王府,将这消息告诉殿下。
谁料一回府里,便发现,他们殿下并不在。
他一问,殿下陪镜公子和小殿下去山里玩儿去了,前些日子殿下在那处买了个庄子,如今修整得差不多。小殿下要捞蝌蚪,已念叨好许久,殿下近日也不忙碌,春光大好,他们便去山里捞蝌蚪了。
殿下在陪镜公子、小殿下,也没空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