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年轻,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非常好。在家住了两天,他已经把家里所有这些新鲜玩意儿的使用方法都摸透了,这些现代科技的结晶让他惊喜不已,但当他问起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来的,隋父却并没有爽快地告诉他。
在把隋谈接回来的第三天,隋父告诉他,要带着他一起去厦门。
“厦门?为什么?”
“我在厦门做生意,所以你也要过去。”
“去厦门……上学吗?”隋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之后说:“那我直接上初三吧。虽然快期末考试了,但我肯定能在夏天中考之前把落下的补上。”
隋父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沉声说:“你不用上学了。”
隋谈呆住了,他大张着嘴巴,只发出了一个“啊?”的音节。
“会加减乘除就行了,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和我一起在厦门做生意的,很多老板连字都不认识。学那些书本上的死知识,还没有多学几门语言来得实在,你跟着我到厦门学做生意吧,然后把英语学一学,上学就不用上了。”
“学怎么可以不上呢?!”隋谈脱口而出。他本来都打算好了,父亲把自己接回来以后一定会因为自己成绩不好、甚至没参加中考而生气,而他会在这时候努力学习,考上一所优异的学校,然后以此为条件让父亲把师小楂也接到上海来。既然他父亲有能力在上海置办这样一座满是新奇珍宝的房子,想从山里再接一个孩子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在父亲竟然不让他上学了?隋谈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而隋父在他的目光盯视下眼神却愈发严酷。
“你好意思说这话?”隋父冷冷道,“你在村里一年半了,上了几天学?”
“那是因为在那里我不想上学!”隋谈据理力争,“我现在回上海了,肯定好好学习,我……”
“用不着了。”隋父干脆地打断了他,明显神色不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村里不上学,天天都在混些什么吗?”
隋谈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一下子想起父亲和耿老头在屋外说着什么的画面。
隋父看着隋谈瞬间褪去了血色的脸,目光更加y-in沉了,甚至带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哼,”隋父冷笑了一声,“比你老子还结棍。我还提心吊胆能不犯法就不犯法,你倒好,直接冲着坐牢去了。”
隋谈的嘴唇颤抖着,他不太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隋父见他这似懂非懂的样子,当即下猛料唬道:“你连你干的是什么勾当都不知道?胆子倒是蛮大……你知道什么叫流氓罪?抓到了要被枪毙的!”
流氓罪?!枪毙?!
隋谈年纪毕竟还小,就算他再聪明成熟,也不可能比他走南闯北的父亲见多识广、老成狡诈。犯法、坐牢、枪毙,从隋父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隋谈的心上,在山沟里的那一年半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直到回到了上海,回到了这个他朝思暮想的文明社会,他才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需要受到法律的约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