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助理在旁边敢笑不敢言。
到了容意那又宽敞又舒适的专属休息室之后,曲海遥才发现罗北已经把午饭买了过来,而且显然是连曲海遥这一帮人的份都买了。曲海遥惊异地望向容意,看表情似乎想蹿过去看看容意背后有没有长翅膀。
“容老师,你本来就打算中午叫我过来的吗?”
这时候容意正像领导视察一样检视着罗北买来的各式菜品,在看到两份蒸凤爪之后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对曲海遥答应了一声:“嗯——凤爪不准吃,我要吃两份,其它随意吧。”
原来容意喜欢吃凤爪啊——曲海遥一边用大脑存档了这样一份信息,一边眨着亮晶晶的荔枝眼看着容意:“容老师真是……深谋远虑啊!”
其实他本来想说“蓄谋已久”的,到了嘴边儿忽然觉得不对,以紧急刹车的速度把词儿给改了。容意挑着眉毛看了他一眼,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让曲海遥出了一身冷汗。
吃饭的时候气氛倒很好。休息室里放着音乐,长长短短的,什么语言、什么风格的都有,还似乎有一些电影配乐。曲海遥问起容意在拍《蟠龙纹》的时候受伤的事儿,容意对自己的受伤轻描淡写,倒是着重说了说骑马戏的拍摄技巧。
曲海遥脑子并不笨,这时候也发现了容意在私下里对他态度其实并没有那么冷淡,至少比在片场里温和得多。不过这时候曲海遥对这个倒并没有太多在意,因为他心里还装着另一件事。
“那个……容老师,我之前就想跟您说的来着,一直没找着机会……”吃完了饭曲海遥终于觉得可以严肃认真地跟容意坦白了,虽然他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无招胜有招——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唉其实也不是没找着机会,就是……您知道的吧,我……有点儿怕您。”
一个人横扫了两份蒸凤爪的容意现在似乎心情大好,听到曲海遥说话他也没什么表示,只懒懒靠在椅子上往他看过来。
“我后来想了想,其实……您知道我公司的营销吧?我自己心里也有数,炒作什么的。我……我就是怕您看不起我。”
说到这个,曲海遥还是觉得有点丧气。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姹紫嫣红的跟喇叭花似的。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容意,那人靠在椅子上的表情姿态都很安静,也很平静,仿佛曲海遥的话也好、汇星文化的那些炒作也好,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曲海遥心想这个人真好看啊……静静坐在那儿也像一幅画,画上似乎画的是一座山,秀丽而又巍峨,任何风吹雨打都不会将他撼动。
音箱里传来民谣吉他干净又有着绵长诉说意味的声音,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游吟般唱着:
“某个夏夜 在尚未得到之前 我被告知 孩子 你要习惯失去……”
曲海遥仿佛在这样淡然的坚定中得到了力量。他抓了抓头,沉下一口气之后说了下去:
“可是就像您跟我说的那样,总归还是因为我太差了,一直在拖后腿。我要是不给您拖后腿了,就算公司再炒作,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没底气啊——噢,不是说我现在就有底气了,我现在只是知道害怕也没用了,要是不变得厉害起来,那我在您这儿不就老得当缩头乌龟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哼,”容意终于有了动静。他凉凉地瞥了曲海遥一眼,“不好意思?”那长长的眼睛上下扫了扫曲海遥,“恕我眼拙。”
“噗——”罗北一个没憋住,嗤笑了出来。容意又瞥了他一眼,他赶忙稍息立正站好,做出一副正等着首长指令的模样。
“别跟我这儿贫,自己该干什么自己心里有点儿数,你那八金影帝的大梦可是在我这儿盖了戳了。”
“别别别别别!”曲海遥一听这个汗都要下来了,“不是……容老师,容教授、容主席!您能饶我一条狗命吗?我那酒后戏言您可千万别盖戳了,您想怎么惩罚我都您说了算,这茬儿就过了吧好吗?”
“哟,这哪儿能呢,”容意几乎在用鼻子发声,“我还在等八心八箭大影帝骑在我头上糟践我呢,可不敢耽误您的前程。”
助理们并不知道那晚在枫丹瑞雅的洗手间里曲海遥的激昂陈词,但都听出来容意话里揶揄的意味了,大家都在忍笑,其中罗北同学最肆无忌惮,看他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拍案狂笑起来了,被容意白眼以对。面对开始翻旧账的真·影帝,幻想影帝曲海遥恨不得容意能当场把自己当个屁放了得了。他脸红得能唱关公,刚打算以头抢地切腹谢罪,容意就叫了停。
“省省吧,你要真有那么一天,我这被你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一定主动给你颁奖——啧、别乱动,”容意见他那副多动症的样儿就斥责,“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想拿影帝先把该干的事儿干完——你剩那几筷子菠萝是等着我喂你呢?”
曲海遥低下头看了看,他本来就不喜欢吃菠萝,菠萝虾里的菠萝他一筷子都没动。他为难地看了看菠萝,又看了看容意,叫苦道:“我不喜欢吃菠萝,可不可以不吃啊?”
今天的菠萝确实挺酸的,而且似乎不太新鲜。容意虽然不排斥这东西,但对着这劣质菠萝也是下不去口。他唇角溢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挑眉道:“巧了,我也不喜欢吃菠萝,可是我也不喜欢浪费食物啊……”他眼珠一转,看向了从刚才起就十分放肆的奶奶灰少年罗北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