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海遥还没有完全从震惊当中完全摆脱出来,但还是疑惑地问:“不是说,他大学时候的那支乐队就是后来跟他一起签公司的那支吗?”
“是那支,但除了鼓手之外,其他成员刚签约不久之后就都离开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只是乐队名字虽然一样,但原来的hyperion和重组之后的差别很大。原来的hyperion主唱是个学美声的女孩,声线圆润柔滑得像天鹅绒一样,花腔也唱得很不错,她的声线就是整支乐队的核心,有种华贵而有力度的歌剧感。”
“当时的hyperion,因为成员都是音乐学院里的学生,所以相对受西洋古典音乐影响还比较大,钢琴和弦乐是他们一定会在编曲里加的东西,这也是容意自己喜欢的音乐风格,把西洋古典器乐和金属融合起来——这种编曲方式放到现在已经不算新奇了,但在十多年前的国内流行乐圈里还是挺特别的,就因为特别,所以他们唱片公司并不同意他这么搞。他们公司想要的,说白了就是一支偶像化的摇滚乐队。”
曲海遥的表情已经由刚才的极度震惊变为了现在的凝重。公司与个人理念相左,这其实也是曲海遥在进入汇星文化以后一直面临的问题。
“容意刚到我这儿上课的时候,状态比你现在差多了。那时候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浮躁,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有种愤世嫉俗的感觉,后来想想估计跟他和公司谈不拢也有关系。”
曲海遥忍不住问:“如果分歧大到了这种地步,那当初容意哥为什么会签那家公司呢?”
岑观隐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大概还是太年轻吧。”他顿了顿,续道:“我当时就觉得他状态不好,长期下去肯定要出问题,后来就真出问题了,不过也许对容意自己来说反而是好事。我记得他出事以后没了工作安排,没有通告要赶,来我这儿上课反而规律得多了,基本功也更扎实。其实他也不是学声乐的,但他和你一样,悟性很好。而且出了事之后,他身上那种浮躁的感觉反而没有了,j-i,ng神状态显得很j-i,ng悍,沉甸甸的。”
曲海遥听得眼睛发亮。他对于那时候的容意了解太少,只能从有限的只言片语里得知那时候的客观情况,但对于容意的内心却全然不曾了解。而现在岑观隐的回忆让曲海遥从侧面了解到了容意的心理变化,尽管只是一点点,却也能让现在情势类似的曲海遥心里得到莫大的安慰。
拜曲海遥本人的勤奋好学,和他们公司确实完全不让他工作了的现状所赐,曲海遥的基本功也像以前的容意一样越来越扎实了,不光是声乐课上小有所成,林琦还给他安排了一个为期两周的表演课程。
这档课程是曲海遥的母校、电影学院国际交流中心的主任金燕华女士开设的,针对性非常强,而且基本上每一期课程都会请一位国内外资深表演从业者或研究者来客座指导。曲海遥这期请到的是皇家戏剧艺术学院的一位从事表演方法研究的博士,他其实是国际交流中心请来参加一场交流研讨讲座的,金主任请他过来客座自己的课程其实说出去不太好听,也不太符合规定,但的确使她的学生们相当受益。
短短两周的课程结束之后,曲海遥感觉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之前在《无心无剑》剧组当中学到的工作经验,通过这两周的指导课程被完全消化成为了曲海遥的个人能力,简直像是一股仙气直冲脑门一样。
“要记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课程结束、金主任找每个学员单独谈话的时候她这么跟曲海遥说。当初林琦软磨硬泡、死活求她同意把曲海遥塞进这个班里的时候把曲海遥的现状清清楚楚地跟金主任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一些敏感内容,并且把曲海遥的倒霉给大加渲染了一遍。
金燕华跟国内外表演界打了几十年交道了,什么没见过,她不至于对林琦的话照单全收,但也还是把曲海遥招了进来。而在全一期课程结束之后,曲海遥这颗不屈不挠的心她也是看清楚了,最后语重心长地跟他多说了一些。
“表演也算是技术活,长时间不演的话,技术再好也会生疏。光是上课、打基础也没用,你还是需要多多表演,不要让自己生疏了。”
曲海遥很感念地点头,心里毕竟还是存着几分焦躁的。他也知道老是这么旷着不是个事儿,也想接活儿啊,可现在公司连工作都不给他接,更别说是接戏了。林琦最近忙着给安乌娜拉一个枪战片的资源,天天带着小姑娘去应酬,又不能看着那帮土财主给小姑娘灌酒,结果前几天喝得胃出血,打120送急救了。
安乌娜又急又愧,好在电影是谈下来了。曲海遥去医院看林琦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一手挂着水一手拍着安乌娜的手安慰她,那样子既像哥哥,也像老师。安乌娜的眼泪打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林琦淡淡笑着说,你好好干,我这住院费也就没白花。随后又十分严肃地强调了一直以来他对手下艺人的要求,别为了工作太委屈自己,没那个必要。
曲海遥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林琦在曲海遥身上花的工夫只比在安乌娜身上花得多,绝不会比她少,曲海遥的风光、低谷、咬牙坚持、勃然爆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