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母妃前不久逝世,底下的大臣不敢直接逼迫他成婚,便拐着弯,想方设法劝他广纳美人儿。
就算王眼高于顶,挑不中乐意迎娶为王妃的女子,也可以先挑几名出身不高却貌美如花的女子陪伴在身边取乐。
对此,被烦得暴躁的法老王只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这世上哪里还有称得上貌美如花的女子。”
大臣们:“…………”
简直无言以对。
他们大概能想到原因。
本朝就有一个不是女子却比女子更清丽绝美的大祭司在,谁见了他之后,还能对别的所谓美人儿看得上眼?
别说法老,就连他们也……
不对!
问题就在这里。
当下就有人义愤填膺地表示,首席大祭司塔希尔果然是扰乱朝廷、甚至妨碍王朝延续的一大罪人。
法老因为见惯了他,对凡俗女子的美貌毫无兴趣。要他是女子还说,可偏偏是个男人。
而这大祭司不过是生了一副高洁的皮囊,内里却污垢不堪,满心权欲。
他的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手伸到法老能够看见的朝堂,翻弄言语。最近还擅借神谕之名,不由分说地给朝中的数位大人定罪,收缴他们的家产,将他们驱逐出首都——
多么罪大恶极!
侥幸没被盯上的臣子们人心惶惶,生怕此人再多留一阵,所有人都得被他抓到把柄,一举赶下台,纷纷拿出吃奶的力气寻找他作恶的罪证,呈上来献给唯一阻止他的法老。
这些人是真的很努力。
但出乎意外,能找到的“罪证”居然没有多少。就算勉强找到了,也都不足以证明其确实有不臣之心。
法老翻了无数这些东西,能够看出心烦意乱,却也意想不到地没有要发作,质问大祭司的意思。
这两人只会在每年都要举办的庆典仪式上见面。
要么隔着一条圣河,一人在岸上,一人随着圣船漂流向前方,岸上之人只能依稀看到一闪而逝的金色。
要么明明距离很近,几乎算是站在一起,可一人昂首在前,一人垂首在后,必须站在前面的人唯有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观望,但这也看不见什么。
他甚至连他的身影是否越加单薄,面色是否越加惨白都看不清。
法老王偶尔会想,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在。
他不甘于两人这般冷漠的生疏,可对方当初的态度就像一根刺,始终扎在他心头,每当想起就隐隐作痛。
所以,放不下面子,总是想着等对方想通之后先示弱——好吧,对方不是会示弱的人,那就等他想通,调整好心态,再主动去……
拖着拖着,就拖去了一年,两年。
拖到第三年,法老拉美西斯二十八岁的时候。
“陛下!我等找到了大祭司塔希尔叛国的切实证据!还请您一观,然后降罪于他!”
他等来了绝没有想到的东西。
送到面前的“证据”写着,现首席大祭司塔希尔,与外族人勾结,帮助本是奴隶的那群外族人逃离埃及。
这之中牵涉到的人不止是大祭司。
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同在上面,法老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名字。因为这件事,他虽然不知详情,却知道义兄摩西离去之事。
摩西在临行前,曾与他告别。
告别之时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说:“拉美西斯,你知不知道……”
当时的法老疑惑:“知道什么?”
“啊啊,看来是不知道……”
最后入耳的,是白发圣人的一声叹息。
“可能等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是,答应我,拉美西斯。”
“只有你,一定要相信他啊。”
第47章
摩西再见到在外声名远扬的大祭司,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塔希尔这个名字。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大祭司一连专权无数, 连刚继位的年轻法老都对他束手无策,可谓是风光无限,难有人能与其争锋。
他应当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肆意享受,在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金钱的侵蚀下显得容光焕发——能用多讽刺的语墨,就都往那神人似的身姿上涂抹,自是不会管真相如何。
这话音传得多了, 渐渐谁都会这样觉得。连坚定地觉得大祭司不是这种人的少数人都难免受到影响,觉得他再怎么被误解,也应当过得不错。
可谁能想到。
此时此刻, 出现在摩西眼中的人影竟是这般……这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