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申宇的会谈陷入胶着状态,一方面申宇董事们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有赞成见好就收套现离场的,也有想要熬过股市寒冬再待价而沽的,洪世杰那个除了玩乐一无是处的败家子在两派之间左摇右摆,态度总是出尔反尔,让新远的高管们强忍着把他按倒在地暴打一顿的冲动,陪他们一轮轮讨价还价,进行着疲劳而漫长的拉锯战。
另一方面有人在大量购入申宇的流通股,导致走势低迷了一年多的股价连连攀高,这无疑增加了新远的并购难度,而且更让容少宸警觉的是谁在暗中c,ao纵这一切。
如果只是听到重组风声想趁机捞一把的人也就算了——他知道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如果是直接冲着重组本身来的呢?又是谁会砸下大笔银子就为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容少宸抬手轻抚额角——自从那个人回国,这好像成了他的习惯动作——按揉着隐隐胀痛的太阳x,ue,他决定周末之前给洪世杰下个最后通牒。
要么周一停牌正式发布公告披露重组意向,具体细节可以慢慢谈个一年半载,要么会谈终止,新远会另寻别家合作。
不管是吊着新远同时搞这种自抬身价的小动作,还是背后有人在资本市场搅风搅雨,容少宸都没耐心再陪他们玩下去了。
那些无聊的、陈旧的记忆不会影响他的判断,更无法左右他未来的决策,所有经历过的人和事都已寥落成尘埃,再没机会卷土重来。
他对此坚信不疑。
直到周五晚上,再度与那个男人狭路相逢。
周五晚上,收拾停当,容少宸带着弟弟少铭一同赴宴。
也许是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太好,再看容少铭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更加不悦,兼之总想把这个一脚踏上弯路的傻弟弟拉回正道,他没忍住刺了少铭几句,不意外地看到他弟一脸懊恼加委屈,又惊又怕的眼神让他实在硬不起心肠,甚至惊觉是不是年少那段糟糕的经历让他无法再对这种事情保持平常心,只想着防微杜渐、赶尽杀绝?
容少宸定了定神,给少铭拿过一杯酒,留他在大厅自由活动,自己去和主办方打招呼。
商界同仁围拢过来,互相问候一下聊聊近况,而且都很有眼色地没提这几天的爆炸新闻。
气氛闲适而舒缓,让人很快放松心情,容少宸与朋友们寒暄完,拿了一杯果汁,漫步到宴会厅西侧阳台去透气。
这是他以往的习惯,这里少有人至,可以让他从容欣赏前庭流光溢彩的音乐喷泉。
楼前树影婆娑,细长的枝条被夜风吹拂着飘摇舞动,轻轻掠过栏杆,深邃的星空下是万家灯火交相辉映的奢靡夜景。
容少宸倚着栏杆,双眼微阖,渐渐放空思绪,从纷繁的俗务中解脱出来,独自享受无人打扰的清静。
空气中蓦地传来不寻常的波动,让他猛然从混沌中清醒,仿佛被藏在暗处的野兽虎视眈眈,这种毛骨悚然的惊诧还没来得及传回大脑,来人已经贴到他身后,带着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和让人无所遁形的威慑力。
“你真以为能躲得开我?”低沉在声音在耳侧响起,气息滚烫,对方双手支着栏杆,将他整个人禁锢在怀里,声音愈加柔哑,带着调侃的笑意:“这么害怕我?”
容少宸滞了几秒,慢慢转过身来,眸中凝起一片寒霜,微挑的眼角冷冷地瞥过他,声音四平八稳:“恒钧烨,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突兀的重逢让他措手不及,心中波澜乍起却在最短的时间归于平静——意料之外地平静,仿佛那些年少轻狂都成了前世的过往,在日月交替中渐行渐远,含含糊糊地,再也勾勒不出心中那个少年的模样。
身体紧贴的温度似曾相识又全然陌生,陌生得让人无法在错落的记忆片段中找到他的位置,回首只剩下茫然。
容少宸突然有点想笑,甚至觉得重逢也不都是坏事,至少他在阔别十年的生疏之下,轻而易举地释怀了。
恒钧烨预想过他的许多反应,愤怒的、鄙夷的、惊慌失措的、冷嘲热讽的,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平静,就像对待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平静得让人心惊。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狂热的渴望中,而他怀中的人连一个有温度的眼神都吝于给予。
如同一块坚冰,冻结了他重温旧梦的冲动。
恒钧烨心头火起,猛地圈住他劲瘦的腰,逼问道:“那为什么不见我?”
容少宸面无表情地掰开他的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恒钧烨再度不依不饶地圈住他,在他挣脱之前警告他:“前院有记者,你要是再挣开,我就抱着你跳下去。”
“你!”容少宸冷凝的神情绷不住了,难以置信地瞪过来,恒钧烨迎上他愠怒的目光,低声笑语:“我不介意再送他们一个头条。”
陌生感渐渐消散,无论外表伪装得多么斯文儒雅,他依然是那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凶蛮霸道,坏到骨子里,还从来不怕丢人现眼。
心跳开始加速,有什么极力压制的东西正在悄然苏醒,容少宸咬紧牙关,把一切不明不白的情绪都归因于愤怒,他身体紧绷,猛地抬膝朝对方要害撞去。
“花拳绣腿。”来势汹汹的膝袭被男人轻巧地躲过,恒钧烨一把将他推抵在栏杆上,容少宸后腰重重地磕上石栏,眼前发黑,在疼痛和眩晕中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吟。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