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漫淮的心思却越发重了。
白惟明朝杜漫淮微微一笑,说:“那就祝你好运了。”
说完,白惟明转身走了。
杜漫淮看着白惟明的背影,心里竟越发的不安。
他有些畏惧白惟明,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白惟明和杜漫淮、陈礼秉之间的身份差别并没有那么大。白惟明和秦老大、秦小爷、宣不凡等人都不一样,白惟明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白惟明原本和陈礼秉他们是一样的,千方百计挤进了这个圈子,汲汲於富贵,戚戚於贫贱,草芥一样的低微。
为什么现在却是云泥之别了?
杜漫淮原本根本不用怕他,为什么现在非得怕他?
杜漫淮心里总是不服的,也是不甘的。
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当初他相中的是白惟明,而不是陈礼秉,是不是就能和容君羨一样风光又快乐了?
当年,他觉得白惟明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那一晚,雨下得特别大。公子们起了心思戏弄杜漫淮,说钥匙丢了,叫杜漫淮去花园里找钥匙,又故意不让他拿伞。杜漫淮只得忍受这戏弄,几乎要s-hi了一身,是白惟明给他撑伞了。
白惟明为什么给我撑伞了?
在那时候,谁都没有帮我,连陈礼秉都没有帮我。
只有白惟明帮我了。
白惟明一定是喜欢我,才会帮我吧?
如果我当时没有被陈礼秉的花言巧语迷惑,而是和白惟明交往——
那现在容君羨拥有的一切,就都会是我的。
那陈礼秉给予我的伤害,也都不会存在。
——“谁在外面啊?”
门里透出了老太太苍老的声音。
杜漫淮的心思被老太太的叫唤给拉了回来,连忙敲门应道:“老太太,是我呢。”
“是小杜吗?”老太太说,“进来吧。”
杜漫淮推门而入,到了床边,给老太太捶腿。
他伺候老太太的功夫越来越熟练了,连帮老太太捶腿是什么力度,都拿捏得极为j-i,ng准。
“就你伺候得最好。”老太太歪在床边说,“我离了你,怕要不习惯的。”
杜漫淮却说:“我可不会离了老太太。老太太赶我,我也不走的。”
“当然是不走,你这个下流胚子。”老太太冷笑。
杜漫淮心中一惊,手上一顿:“老太太——”
杜漫淮的话音未完,老太太的巴掌就下来了。
啪啪——老太太年事已高,可扇人还是很用力的,两个耳光抽得杜漫淮都懵了。
老太太冷笑道:“果然是戏子无义。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勾引我们家老大!”
杜漫淮这才明白过来了,自己和秦老大那晚误饮春酒的荒唐被老太太知道了。杜漫淮立即辩解:“老太太,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的!那晚是我们误饮了x药,才会……”
“误饮?”老太太气笑了,“x药怎么会无端端跑到你们的杯里去啊?怎么就误饮了?x药是那么容易误饮的吗?怎么不见我误饮x药呢?”
杜漫淮急忙说:“我真是冤枉啊!老太太,您一问便知,那瓶酒是秦大爷自己带进来的,可不是我拿的。怎么会是我的算计呢?我依稀听到秦大爷说那酒是秦小爷的,说不定是秦小爷和卢小姐用过的呢?退一万步说,我真要勾引,也该勾引个四爷啊!四爷才是基佬啊!我怎么要舍远求近,勾引老大这个钢铁直男呢!他x了我之后,可不高兴了,对我厌恶不已。这不是起了反效果吗?”
老太太听到杜漫淮这番说辞,倒也有几分道理,冷静下来细想,又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难道真是误会?”
“当然是误会!”杜漫淮恨不得指天发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的!”
老太太想了想,却说:“尽管如此,也是丑事一桩。你再住在我家,也不方便,你走吧。”
杜漫淮脸色登时跟刷墙的白漆一样了:好好的靠山,顷刻就倒了?
“我……”杜漫淮犹豫一番,又说,“我对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太太挥挥手,“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我的孙子们比我重要得多了。我不是不感激你的,但你在秦府得到的好处难道还不够多吗?这些天,你都是怎么仗着我的名声在外面嚣张的?我都很清楚。我看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你走吧!”
杜漫淮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下子能变得这样的无情,又忍不住想继续哀求。
却不想,老太太脸色变得y-in冷:“现在还算好聚好散,纠缠不休的话,只怕恩人变成仇人!”
杜漫淮怔忡了。
老太太已叫人来请走杜漫淮。
天又忽然下起雨来了,杜漫淮无瓦遮头,只得拖着行李箱,在秦府外蹲着。他忽然想起那一个雨夜,白惟明给他撑伞的雨夜。那一夜,他根本没有感激白惟明,他都在怨恨撑伞的人为什么不是陈礼秉?
他按响了陈礼秉的电话。
陈礼秉的声音传来:“淮淮?”听语气仿佛很高兴。
杜漫淮问:“为什么你那晚不给我撑伞?”
陈礼秉一怔:“哪一晚?”
杜漫淮说:“那晚下雨了,他们叫我去捡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