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孙长卿去找伍子胥,直言知不知道什么适合的差事。
伍子胥目光一闪,笑意亲切:“你想找什么样的差事?”
孙长卿道:“不动什么脑子,不太忙,不太累,差事简单些,管吃管住,钱多些。”
伍子胥顿住了。
孙长卿笑道:“你别在意,我开玩笑的。”
伍子胥道:“其实还真有这样的差事。”
孙长卿诧异了:“什么差事?”
伍子胥淡淡:“男娼啊。”
孙长卿瞪眼,脱口而出:“啊?男娼也很累地啊!”
伍子胥:“……”
这个没节c,ao的东西,伍子胥大笑,笑够了道:“其实我知道一个差事,很适合你,也大概符合你这些要求。”
孙长卿并不抱希望:“说吧。”
这几天,孙长卿起码逛了三遍集市,问了一个又一个集市上的铺子,最终凉凉地接受了一个事实:他似乎只会打仗,而离开了战场之后,他会的那些,好像并不能支撑他过上优渥的生活。
战场戎马整整十年,一朝离开,回归市井,才恍然自己学得竟然是屠龙之技,百无一用。
伍子胥缓缓开口: “我故人之子专毅,总是听不懂宫里太傅讲的内容,我正想给他聘一位夫子,单独在家里教他,之前他说你给他讲得很好,你觉得这个差事怎么样?”
孙长卿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我得想想。”
伍子胥以为他嫌弃夫子地位不高,继续道:“夫子这身份确实委屈你,只是你不肯入朝从仕,眼下你不如先做着,等碰到了更好的,随时再走。酬金的话,我就先按王宫太傅的份额给你,住就和我一块住,你看如何?”
孙长卿解释:“不是,老伍你误会了,我要想想是因为我没教过书,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
“那就不用担心,放心教吧。”
孙长卿确认:“随时都能走?”
“当然,我这又不是要你卖身,你能教毅儿一段时间,就已经帮我忙了。”
孙长卿看着他,那笑容真挚,看不到一丝勉强,放下心来:“那我就先教着,多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再说该是我谢你才对。”伍子胥推心置腹,“其实朋友有通财之谊,你若愿意,我白养着你也没问题,我恰好有些家底,不差你一个人的花销。”
孙长卿合掌一拍:“你早说嘛,我愿意啊!”
伍子胥:“……那刚才那话,便当我没说吧。”
孙长卿:“……”
第16章 女闾(修)
其实这话就是闹着玩儿,孙长卿堂堂大丈夫,上顶天下踩地,也没必要让兄弟白养着自己的道理。
不过倒是可以蹭吃蹭喝。
兄弟嘛!
当下正事谈妥了,孙长卿又要去流花坊,念起这位好兄弟,讲义气道:“一起去流花坊吧,我请客。”
伍子胥笑笑:“算了,你自己去吧。”
孙长卿站起身伸伸腰:“老伍,你这人就是太无趣,我怎么从没见你找过姑娘?你不会是……”孙长卿的眼神微妙的在伍子胥的胯/下一顿,表情微妙,“有难言之隐?”
是可忍,孰不可忍!
伍子胥站起身抡起拳头打去,孙长卿躲闪着大笑:“怎么了,真被我说中了?不会吧?这得治啊,要不给你弄点药来吃吃?”
一脸挪揄之色。
鲁国的孔仲尼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孙长卿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道理到伍子胥这儿就不适用了,来到梅里之后,他一没见伍子胥府里有侍妾,二没见伍子胥去女闾,三没见伍子胥和哪个姑娘有过勾搭,综上种种迹象——
他觉得伍子胥是用手解决的。
这人天天都是公务,孙长卿日出即起,伍子胥已经站在院子里练剑了,孙长卿二更方睡,伍子胥屋里的灯火还亮着,像是铁人一样辛勤劳作不知疲倦。
孙长卿有点担心他。
到了梅里之后,他稍微听说了点伍子胥家里发生的事情,但这跟他当年在齐国听到的版本不同,他当年听说,楚国伍奢与太子建谋逆作乱,伍奢与长子已被斩首于市,只有次子出逃,不知所踪。
但他在梅里听到的版本却是,楚王熊居听信谗言欲杀太子建,要伍奢说出太子建谋逆的证据,但伍奢刚正不阿,绝不屈服,熊居恼羞成怒,杀了伍奢一家,只有次子伍子胥逃到了吴国,幸免于难,伺机复仇。
孙长卿觉得,后面这个版本更为可信点儿。
伍子胥把自己崩得这么紧,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曾放松,若说没有其他图谋,仅仅是为了自己仕途,那他实在不信。
但若是复仇,那就能说通了。
仇恨是最好的鞭策,能支撑着他放弃休息与娱乐,日夜不休地踩着荆棘一路向前,即便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为了那曾经的不可言说之痛。
但孙长卿却还是觉得,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