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乔宇颂鬼使神差,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他走到未干透的脚印旁,脱了鞋,脚跟并齐脚印上的脚跟,慢慢往下踩。
一样长,宋雨樵和他穿一样的鞋号。
正在这时,宋雨樵打开浴室的门。
乔宇颂大吃一惊,要马上换上鞋肯定来不及,急急忙忙把另一只鞋也甩掉了。
宋雨樵站在浴室里,看不明白乔宇颂突如其来的大动作,不由得惊讶。
“你换好了?”乔宇颂讪笑着,掩盖自己的荒唐。
衣服虽然是s-hi的,但宋雨樵仍然叠得整齐,问:“嗯。酒店的洗衣时间是什么时候?现在还能洗吗?”
“哦,可以。你等等,我帮你打电话让客房来收。”乔宇颂说着,立刻拿起一旁的电话,给客房打过去。
挂断电话,乔宇颂见宋雨樵端着衣服杵着,忽然想起他需要一个洗衣袋,连忙给他找。
找到洗衣袋,乔宇颂在帮他装好衣服和直接给他之间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把袋子递给了他。
“呃,你要吃点什么吗?或者喝点什么。”乔宇颂唯恐气氛太冷太僵,拿起酒店提供的菜单,问。
宋雨樵装好衣服,说:“我随便。”
“那我让他们送两罐啤酒过来?”乔宇颂说完,听见敲门声,下意识地紧张。
“来拿衣服了?”宋雨樵反而平静。
“哦,大概是。”为了掩饰心虚,他说,“衣服给我吧。”
门外果然是婪浚衣服被收走后,乔宇颂吁了口气。
他想表现得像宋雨樵那么坦荡,但这终究是一个难题。
回到房间里,乔宇颂打电话要了两罐冰啤酒和两包薯片,挂断电话后忽然想起宋雨樵来以前是应酬去了,惊道:“晚餐你喝了酒吗?再喝啤酒,没关系吧?”
“又不开车,有什么关系?”宋雨樵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回到浴室,站在镜子前吹头发。
乔宇颂想着的确如此,便不再多言。
宋雨樵在吹头发,他无所事事。往房间里环顾一轮,他突然发现自己傍晚起床以后没铺床!看着被子乱糟糟地丢在床上,想到早被宋雨樵看见,乔宇颂尴尬极了。
他连忙拎起被子的角,用力抖弄抖弄,铺平在床面上。
不多时,客房把他订的饮料和零食送来了。
他将东西拿回房间,放在茶几上,没有马上吃,而是选择等宋雨樵。
坐在电视桌前,乔宇颂望着宋雨樵的背影出神。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但风似乎变轻了。
雨打落在窗户玻璃上,啪嗒啪嗒作响,宋雨樵手里的吹风机呼呼地发出温暖的声音。
他们没有交谈,听着这些声音,忽然间,乔宇颂觉得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他意识到以前和前任在外开房,常常也有这样的情景——一个人在浴室里吹头发,另一个人在外面随便做点儿自己的事情。
在安静的氛围里,空调的冷风是暧昧的,吹风机的热风也是。
乔宇颂看着宋雨樵修长的脖子和乌黑的头发,还有他的手指撩动发间的动作,不禁想起一些梦境的碎片。
他在碎片组合完整前,晃了晃脑袋,朝浴室里说:“我放点儿音乐吧?”
“好。”宋雨樵说完,把用完的吹风机放回架子上,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坐。”乔宇颂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选歌,招呼道,“啤酒和薯片送过来了。”
“好。”宋雨樵拿了一罐啤酒,坐进茶几旁的单人沙发里。
乔宇颂选了一些舒缓的轻音乐,听见啤酒拉环被拉开的声音,咘的一声。他回头,看见宋雨樵在把拉环完全拉开前,用手指往易拉罐上弹了几下。
这习惯,宋雨樵保留着。乔宇颂记得以前宋雨樵喝罐装的可乐,也这么做,先让罐子里的气放出来一些。
思及此,乔宇颂突然意外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宋雨樵抬头。
乔宇颂讪讪地笑,说:“后知后觉,你已经是可以喝酒的年龄了。”
“什么鬼。”宋雨樵听罢皱眉,随即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
乔宇颂想:这话说着不算错,毕竟他们分别的时候,宋雨樵才十四岁。现在他二十七,他们久别的时间险些就比他们相遇前的时间更长了。
他在宋雨樵十四岁时认识他,过了十三年,是不是要重新认识一次?
乔宇颂打开另一罐啤酒,想了想,问:“你现在,常常有应酬吗?”
“没有,今晚是以前的老师想一起吃饭,所以答应了。”宋雨樵解释道,“以前是析大的老师,现在在静大的一所学院当院长。”
他不想让宋雨樵知道,自己已经通过电视新闻,了解了一些他的近况,他想从头问起。
“你……一直在析津?”乔宇颂有意套话。
“没。在析大呆了两年,后来拿到offer,就到美国去了。期间一直在那边学习和工作,两年前回国的。一回国就进了casa,如果没什么大意外,应该会在那里干个至少十年。”宋雨樵说完,耸了耸肩。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起自己的事,永远轻描淡写,好像都不值得一提。可是,那些却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正在乔宇颂心生感慨时,忽然听见宋雨樵问:“你呢?”
“我?”乔宇颂的心底下意识地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