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巫燧将手中两枚天寒石尽数抛给陈川:“既然这样,便由你来掌握它们。”
巫燧这是在表决心?
一时之间,陈川也拿捏不准他的心思,狐疑地望向司烜。
司烜也有些不敢置信,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加持四方的祭司接过四样宝物,各守一方,念起不知名的咒文。只一刹那,大阵四周莲灯骤亮。灵力侵染烛火,原本豆大的火苗转瞬化作火蛇,爬上四名祭司身躯。
他们像是失去了知觉,哪怕皮r_ou_焦枯,也不曾痛呼一声。其实莫说痛呼,连念咒诵经声都没有稍稍发颤。
但陈川的心却在发颤,他只知道,对信仰狂热到如此地步的人,与疯子无异。
“又是活祭,用四名法力高强的祭司以身祭阵。”司烜一眼看出其中奥妙,与巫燧道,“付出如此代价,也要封禁金晶天寒石,崇炎,你真的忠于容晦吗?”
“与你无关。”熊熊火光映在巫燧的眼眸理,仿佛他的心魂都燃起烈焰。
司烜沉吟半晌,若有所思。
待到四名祭司化作焦炭,巫燧与陈川道:“禁制已成,快将天寒石放入阵中。”
司烜没有看出异样,陈川不疑有他,手握天寒石走入阵眼。
谁知变故骤来,天寒石寒光骤现,凛冽严寒铺天盖地而来,化作无形巨茧,将陈川包裹其中。
司烜大惊失色,厉声喝道:“崇炎,你竟言而无信!”
巫燧置若罔闻,蓦然朗声大笑:“作为梵笙的传承者,牺牲自己成为压阵人柱,不也是为雪域苍生献身吗?”
陈川想要出阵,却已动弹不得。他亲眼看见冰雪爬山指端,蔓延向手臂与脖颈。更为可怕的是,严寒无孔不入,由内而外渗入肌理,冻结血液,侵袭心脏。
“陈川!”
司烜走入阵中时,并不曾犹豫一瞬。机会只有一次,在陈川彻底沦为人柱前救他出去,阵法便也不攻自破。
陈川只想司烜惧怕天寒石,所以哪怕牙齿打颤,也竭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出去,快走!”
司烜只当耳旁风,催动神力,为他抵御冰雪:“我也不会让你陷入长眠。”
“有趣。”巫燧站在阵外,看得饶有兴趣,“神明动情以后,也不过如此。”
纵使知晓无力回天,也要豁命一搏,不知的勇气可嘉,抑或不自量力。
这场博弈是司烜与容晦之间的角逐,只可惜胜负早有定论。正如司烜所言,如若站在容晦跟前,他就如刚出生的婴孩。直至神力将尽,司烜也只能止住冰雪蔓延的势头。陈川单膝跪在地上,依旧动弹不得。
饱受严寒折磨的他心脉跳动渐缓,启唇时,口中呼出一口寒气:“司烜,快走。”说罢,终是力竭。
“不要睡。”司烜深知冰封之苦,不忍陈川也受一遭,咬牙道,“同我说话。”
巫燧在阵外观望许久,渐觉无趣,趁司烜神力将尽之刻施法,一举将其带离:“够了,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而陈川失去司烜护持,转瞬之间为冰封所封。
作者有话要说: 巫燧,ao作开始
今天依旧要表白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么么哒
☆、三十七、再次怀了
三十七、再次怀了
银戎城有许多禁地,自今日开始,又多一处。
白塔旁的石楼本无用处,却在几日前翻修一新,所用的都是最上乘之物。
不知内情者好奇地张望着石楼,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好一番,也说不出究竟何人入住其中。但光凭一十六位护法镇守内外的阵仗,就知晓此人非同寻常。
议论声在巫燧大祭司走入石楼时暂歇,又在门扉紧锁后迭起。有人想与明烨祭司攀谈,却只得到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纵使外面已至午后,石楼中依旧黑沉沉如坟茔。甬道里,两侧皆是红铜铸成的灯奴,它们静静跪在地上,却无一盏点燃灯火。
巫燧推开门扉,看见身戴枷锁的司烜也望过来,神色冷冽。
“我耐心有限度。”巫燧一步一步走向他,不急不缓,看似漫不经心,却暗含逼迫,“赐给我火神印,我便不再纠缠。”
“不可能。”司烜心意已决,要将此事当做筹码,“除非你放过陈川。”
“那么,我的答案也与之前一样——”巫燧冷笑,拂袖道,“绝无可能。”
司烜比他更为决然:“既然这样,也就不必多言了。”
巫燧耐心告罄,意味深长提醒他:“我还有其他办法得到火神印,不是吗?”
“你想做什么?”司烜见他眸光渐深,终于隐约猜到些什么,面色愈发难看。
当初拼死一搏搭救陈川,如今神力衰微,司烜连枷锁上的禁制都无法解开。此时此刻,如果巫燧想做什么,他自知难以抵挡。
巫燧一步一步逼近他,漆黑的眼眸恍如深渊:“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让陈川饱受严寒之苦,比如让你孕育一位新的神明。”
司烜听懂弦外之音,怒喝道:“放肆!”
“放肆?”巫燧已将他逼到无路可退,神情冰冷而讥讽,“陈川碰你的时候,你可曾这般呵斥过他?”
司烜退无可退,横生玉石俱焚之心,拼尽最后残力,劈手直击巫燧面门。巫燧多年刀口舔血,早有本能烙在身躯最深处。此刻危机骤至,本该反戈一击,却在半途生生收住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