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曾认他。她还想要躲避他。
润玉听着簌离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夜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只消这一句,便足以再度翻出他无穷苦楚。然而纵使再多悲愁,起身时也只能强作出一副平静模样。
润玉请其他人退避,只余自己与簌离两人,自袖中取出那副画卷,当着簌离的面展开,将自己先前说与彦佑听的那番论断一一说与了簌离听。簌离被他逼问得节节败退,却仍自顾自负隅顽抗,不愿承认自己与润玉有关。
然而,真的要承认什么,又何须言语。
润玉在看到那副画像时,也不过心知她是被从自己记忆中抹去的一位故人。然而当他亲眼看到她时,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骨r_ou_至亲就站在自己面前,那种无据可循却异常真实的直觉,几乎立刻就告诉了他,她就是自己的生母。
就像簌离,在看到他被灵火珠炙伤的手臂,和颈下狰狞的逆鳞伤疤时,满面几乎感同身受的疼痛,亦是再怎么高深的演技也藏掩不住的。
润玉初时还在追问她为何当年伤他弃他,到最后亦只觉脱力。纵然真相已洞若观火,只要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他便只能无可奈何。
……但即使她不愿承认自己是他娘亲,他亦有话,一定要对簌离说。
润玉再度对着簌离跪了下去,仰视着她,拢起了手:“母亲若执意不愿认我,润玉也不再多做纠缠。唯有一事,润玉无论如何,也望您知晓。”
他看着簌离满面眼泪,怔然看着自己,深吸一口气道:“天后狠辣善妒,难容于人,我知道母亲心有不忿,意欲复仇。”
“但这种种过往,却实与旭凤无关。”
他看着簌离闻言后脸色大变,咬牙继续道:“旭凤千万年来……待润玉极好,亦曾多次救我于水火,此恩不还,枉生于世。刺客若出于母亲手下,润玉定不会伤他分毫,至多,不过是为旭凤挡挡灾祸罢了。”
润玉说着,抬眼看定了簌离不可置信的目光。
“灵火珠如此,灭日冰凌如此。其他害物,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