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曾见到润玉对锦觅的多般护佑，现下问这一句不过是想听润玉亲口承认。

果然润玉露出了一个极力掩饰也无法克制的微笑，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眸之中满是甜蜜的欢喜：“锦觅仙子……天真烂漫，姿容绝丽，令儿臣心旌摇曳。若得此良配……”

说到这里，润玉停顿了一下。

太微还未来得及注意到他这一丝异样，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润玉掐紧了自己的指尖。

近乎逼迫地，他让自己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若得此良配，儿臣此生无憾。”

拿着太微手谕走出玉清宫时，润玉突如其来地一阵腿软，趔趄了一步，方才稳住了身形不至摔倒。

他用发抖的手撑住了膝盖，稍作调息，耳畔回响起太微方才对他说的话。

——本座命你前去毗娑牢狱规劝废天后荼姚，观其可有悔过之心，务必使她自认错处，向水神及其女锦觅悔罪。

——润玉，你既不想这婚约告废，一定会好好规劝荼姚的。父帝相信你。

相信我……哈……

润玉轻声笑了，笑容满足却又嘲讽。

……若你知道我所说所做每一环都是为了得你的准许去见荼姚，你还会信任我么？父帝？

举手投足斟酌妥帖，每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言语都饱含深意，算透太微的每个心思，连细微神态都演到十分。以最不着痕迹却最有效的因势利导，将这场对话推向那个唯一的结论。

然而这段不算漫长的对话亦耗了他不少心力，稍有不慎便是满盘布子皆废，毕竟他对面是那个登位上万年，可杀兄长，弃挚爱的天帝。而直到现下踏出宫门这一刻他方才发现，自己背上早已布上了细密的冷汗。

所幸他做到了。

缓了片刻，润玉终于慢慢站直了因极度的紧张而发僵的身体，一步步地向着远离玉清宫的方向走去。

下一个……是荼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