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听她这样说,就点点头应了一声,至于是否真的怀抱了这样的期许,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
正如此时此刻,他也不会对于即将入眼的花开而雀跃激动或因此加快脚步。他能有多在意那些花呢?不过是锦觅送来了他就种下,为了能与润玉说话时多添个谈资罢了。说到底,没有那个人与他共赏,就是花开得再美,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这样想着,又觉得沮丧了起来,连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了j-i,ng神。马上就要走到璇玑宫了,他不能带着一身低落去见润玉。
然而眼见着璇玑宫就在眼前了,旭凤却看见宫内踉踉跄跄地跑出了一个青衣的人影。
是邝露。这个在他眼中从不曾失仪失态的女子站在宫门前茫然地四下看了看,一眼便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旭凤。
很久之后旭凤仍记得邝露的那个表情——极致的喜悦和悲切混杂着呈现时竟难以区分,又或是通通被扑簌簌滚落的泪水冲得淡了,唯独一双眼明如晨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和嘴角一起弯成了一个象征喜悦的弧度。
“二殿下!陛下……陛下他……!!”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压抑自己说话的声调,以至尾音上扬得过头,听起来甚至有些尖锐。但显然,他们两个此时都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了。
——昙花与凤凰花的花期相交时间甚短,今日竟然这样巧合。
竟然……这样巧合。
旭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庭院门口的。
凤凰花在静夜中开得灿若流火,簇簇夜昙在树影下绽成一袭安宁的月色。花间立着一个白衣的人影,正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这棵陌生的花树。
旭凤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向对方走过去。在他看到那个花影中的人时,他就已经词穷。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想了很多事,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但这不是什么稀奇的经历,他在面对那个人时,总是会有这样幼稚又不体面的模样的。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又或是被他因激动而急促粗重的呼吸声惊扰,那人转过头,看向了他。
刹那之间时光都静止,他们之间隔着的几千年过往似水般流淌在他们相距的几步远之间,将那些共同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悲伤怨怼绝望一遍遍冲刷淘洗,最终只留下了澄澈的温柔。
而润玉就是带着这样的一副神色向他望了过来。
“旭凤。”
旭凤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