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夜东篱还真胡搅蛮缠到底了。
他将盒子咣一声扔在地上,“这不是你拒不拒绝的问题,你要是信我,明天就不要去先祖庙,不要见魔尊。”
“为何?”
夜东篱视线一遍遍掠过小少爷愤怒不解的表情,喉间艰涩的滚动许久,开启一道缝隙的薄唇还是缓缓落下。
“不为何。”
“……”小少爷像是傻了一般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伸手推开夜东篱要去捡地上的盒子,“你管我,本殿下还非去不可!”
他蹲下刚要拿起锦盒,就感觉后脑一痛,昏迷前只见夜东篱站在身后说了句话,至于说的什么他却听不真切了。
夜东篱拦腰抱起昏迷的小少爷轻轻放在床上,盖好锦被,放下帷帐,慢慢退了下去。
离开时他将盒子里的南枝香取出少许,放在桌上的灯油中,伴着异香的白烟缓缓升起弥散于整个寝殿内。
夜东篱深深吸了一口,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
“做个好梦吧。”
……
他回到自己寝殿看最后一眼,还是乱得无处下脚,物品并不多,可他拿了东西从来不会物归原处。桌子上只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乐谱,很多都是从魔音集上誊抄的片段,只有少数几张是他自己一时兴起胡乱写的。
夜东篱把那些乐谱统统扔进了屋角的火盆里,付之一炬,临走时只带走了三样东西:华沙夫人送他的白**箫,右护法送他的天血玉珏,以及他昨晚擦拭干净的弓箭。
虽然带上这些基本也没什么用,他跟魔尊就算赤手空拳打都不是对手,何况对方身上还带着镇珠,他带上的这些,基本也就能当个陪葬品了。
不过也比手无寸铁也踏实点,他在华沙夫人面前答应过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到时候他拼命反抗最后死在魔尊手下,也算是不负所望,毕竟他已竭尽全力。
夜东篱发现自己抱着必死的心态后,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如果明天他替小少爷被镇珠吸干灵力,也许就能救小少爷一命。
可若那镇珠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呢,总是要源源不断的灵力才能发挥作用,那魔尊难道要用整个魔族的子民陪葬?
他叹了口气,这好像也不是他能管的了。一统六界是魔尊的野心,拯救苍生那是天界那些大罗金仙才该考虑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要了半辈子饭的混子啊。
“混子……”
夜东篱喃喃自语,忽然把头转到了东边左右护法居住的院子。
对啊,他俩家里肯定藏着不少宝贝,至少要比他这把破弓箭厉害多了,不过右护法又正又直,他收藏的那些家伙估计自己用了会不大称手,左护法的宝贝倒是可以考虑借来使一使。毕竟歪门邪道跟他更配点。
于是夜东篱一转身,就翻墙潜入了紫云斋。
这回一进院门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整个宅子都弥漫着一股烟火味,走近一看,院子被毁的一片狼藉,那些假山之类的布景基本被砸得千疮百孔,地上全是大大小小挖出来的窟窿,连门上的竹匾都没能被逃得过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事估计十有八九是魔尊干的,因为左护法临死前给了他一掌,不过他有镇珠护着也没怎么样,犯得着跟一个死人记仇,把人家府邸给毁成这样么。
夜东篱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最后从一扇还是完整的窗子里跳了进去,还好屋子里没多大的烟火味,书架上那些摆件也基本完好如初。
他每个盒子都仔细翻看了一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字画卷轴,就是古董花瓶什么的,完全没有一个能被称之为武器的东西。
夜东篱叹了口气,心想这趟大概是白来了。
他颓然的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向后仰躺,把椅子前腿翘了起来,哼着曲调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就听书案两侧突然传来咔哒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一掌宽的缝隙,一只长条锦盒从缝隙间缓缓升上来。
夜东篱看着锦盒呼吸都屏住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知道他陷入绝境,特意让他无意间开启左护法留下的机关,得到能攻克镇珠的法宝?
这个念头在夜东篱脑海里一闪即逝,他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要真是那么厉害的东西,左护法干嘛自己不拿去用,谁又不是傻子。
夜东篱叹口气,算了,就算没用也是机关巧合被他发现的,也算一种缘分,他总不好辜负上天的安排吧。
他起身把锦盒上的盖子慢慢推开,就看一副卷轴画躺在里面,纸张雪白,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夜东篱将卷轴双手托起小心展开,发现这幅画跟墙上还有花瓶上画的万里江山图是同一副,只不过这卷轴上的画多了两个站在孤舟上的人,他们背对着画面比肩而立,一个白衣飘飘风骨傲然,一个身姿挺拔稳重深沉,很明显就是左右护法。
夜东篱目光向下,看到了卷轴下的落款,‘梵迦’,没想到这幅画竟然是右护法亲手所画。
想起那夜临死时,两人相互依偎的样子,夜东篱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莫非他们之间……
可他们明明都是男子,虽然左护法平时的装扮确实有些y-in柔,但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做事光明磊落从不拖泥带水,跟女人更是沾不到半点边,而右护法成天不苟言笑,别说喜欢男子,根本就看不出他还会喜欢人。
为何他们会是那种关系?
夜东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