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
明明周围的人们的声音不小,可薛书雁耳力超群,自然能听得见杜云歌的这一声问,便答道:
“我看你害怕,也就不想逼你。”
两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牢牢握在了一起,眼下两人一同往外走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分开的意思,显然就要这样手拉手、恩恩爱爱地一路缓步回去了,只看得人眼红得很,纷纷给她们侧身让路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祈求老天,同样许给自己这么个样样俱全的可心人才好。
此刻的锦城端的是春光明媚、和风旖旎,然而千里之外的忘忧山上的气氛可就没那么好了。
自从杜云歌和薛书雁下山之后,忘忧山便格外地冷清了起来。而且眼下的氛围和之前的封山的时候还不太一样,那时的冷清是天寒地冻所致的,而且封山期间,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不冷情才不对了;然而眼下明明都已经开山了,整座山头却还是这么副不死不活、没个人气的模样,就相当反常了。
整座山上的人们都噤若寒蝉,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眼下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给率先点燃了引爆线。
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引爆线竟然是从山下传来的一封信。
峨眉弟子前来求见的时候已经换了不知几班的人、更不知跑死了多少马,本来家底就不是很丰厚的峨眉派在对待和自己门派世代交好的妙音门的时候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谓是尽心尽力了。而正因如此,才能把一封从锦城传来、打着重重火印的信送到了凤城春的手里。
这封信送到的时候,春夏秋冬四大护法全都在场,而那一句“妙音门门主亲自请战与何家庄庄主进行生死擂”的情报,也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底。
凤城春当即便打翻了手边的茶碗,颤着唇道:“云歌……她疯了么?!这如何使得!”
云暗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身为杜云歌的亲传剑法师父,可知道自家徒弟的本事究竟有几斤几两。然而凤城春已经关心则乱、表现出了慌张的意思来了,她身为素来人们眼中最老成持重的那个,就绝对不能慌,便让秋月满赶紧支钱给峨眉弟子,毕竟人家可是不遗余力地花了血本来千里迢迢的送信,怎么说也要赔了人家那生生跑死的马和人力劳力的钱才是。
然而秋月满却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心事一样,云暗雪都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了过来,便魂不守舍地去拿对牌给峨眉弟子支钱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云暗雪可知道秋月满这个爱财如命的脾气,以为她刚刚的走神是在为钱心疼呢,也就没管那么多,由她去了。
只不过当晚,在议事厅里陡然传来的一声器皿破裂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议事厅不是什么热闹地方,太大了,空旷得很,一盏油灯都照不亮边角,小时候的杜云歌不愿意在晚上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太空了,跟个鬼屋似的。再加上议事厅里除了那口钟之外也没有值钱东西,晚上也没什么人在这里看守,就更没有人气了。
——既然晚上无人看守更无人逗留,那么那一声器皿破裂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云暗雪本来晚上就有和衣而眠、枕戈待旦的习惯,毕竟云家世代军旅之族,有些东西一旦刻进骨子里了,就很难再改掉了,于是她当即便提剑前往议事厅,却未曾想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秋月满跪在地上不断地抠着自己的嗓子,在给自己催吐,旁边一只白瓷碗已经被打碎在了地上,还泼了一地黑乎乎的药汤。夏夜霜冷笑着站在她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是个活脱脱的坏人模样。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看见这么反常的夏夜霜,云暗雪肯定第一时间就要拔剑了,管他谁有理呢,统统打晕捆起来再说。
阻止了她这么做的,是坐在一旁的凤城春。
凤城春面无表情地坐在四大护法为首的、独独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对窗外匆匆赶来的云暗雪招了招手,低声道:
“云妹,过来。”
云暗雪依言过去之后这才惊觉,她们的春姐已经年纪很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泼辣明艳、别人说她一句她就能叭叭叭地怼回去二十句的“辽东凤”了。她那一头本来光可鉴人的鸦色长发都有了花白的痕迹,鬓边更是已然苍白如雪,用手帕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番才哑声道:
“秋妹,我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秋月满没理她,还在那里拼命给自己催吐呢,夏夜霜才不紧不慢地冷笑着补了一句:
“别担心,这不是什么穿肠毒/药,秋妹。这是你喝下的‘簪花’的解毒,门主下山之前特意让我做的,就算你只喝了一口下去,也足以让你撑到门主回来审问你了。”
“怎样,是不是感觉十分荣幸?全天下独此一份呢!”
第79章 回程·二合一
夏夜霜平日里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
这个从巴蜀之地出来的杏林世家的姑娘, 平日里跟不熟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格外腼腆,说不上两三句话就要脸红。据凤城春亲自统计的数据显示,她的最高纪录就是当年初见杜婵娟的时候,整整说了五句话才红透了一张脸, 初步推测原因有二,第一是当时夏夜霜的处境不太好,吃不饱穿不暖的, 要在三句话内脸红也委实有点难度;第二就是杜婵娟太好看了,夏夜霜都只顾着看她,也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