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拦了。”
“门主,你该去议事厅看看。”
——真不愧是冬护法,不管是人还是声音还是名字都是一打一的冷。
杜云歌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冬护法的敬意从来都只多不少,因为她是个和薛书雁一模一样的武疯子,一心只想着练剑练武,就连她门下的弟子们的武功水准都要比其他三个护法的要高出那么一大截来。撇开这不谈,在何蓁蓁上辈子已经把杜云歌关了起来、进而想对妙音门下手的时候,就曾经为此大发雷霆过: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弄死了一个凤城春,还有一个云暗雪!”
云暗雪就是冬护法的全名,取的是“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中前一句相邻的三个字,上任妙音门门主又正好是在玉门关附近捡到的她,便选了这句和玉门关相关的、最脍炙人口的诗句来为她起名。这个取名方式可以说跟凤城春的名字来由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兼具了省事凑巧和文艺几大因素,可见先不说妙音门前任门主是个怎样的人,至少这个起名的功力就很让人拜服了。
就在上辈子何蓁蓁差点就要把手彻底伸进妙音门的时候,薛书雁已经远赴塞外、杳无音讯一段时间了;凤城春身死,负责妙音门内政的秋护法不知所踪,夏护法向来是个腼腆得要死的性子,要不的话也不会常年负责杜云歌的衣食住行了,想让她在这种时候扛大梁,还真不如指望凤城春死而复生来得有指望一点。
就在这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紧要关头,从来都沉迷武学不问杂事的云暗雪站了出来,已一己之力扛起了大梁——虽然在何蓁蓁这样心肠狠毒胜似豺狼、又狡诈得比狐狸还要j-i,ng明的人面前没能撑多久就是了,可见云暗雪对妙音门是实打实的忠心耿耿。
如果不看最关键的性别问题的话,云暗雪和凤城春对杜云歌来说还真是可以称得上“严父慈母”一样的人物:前者负责唱白脸,天天都得逼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杜云歌去练剑;后者就要负责唱/红脸,在杜云歌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负责安抚鼓励她,可以说是一冷一热、相当登对了。
既然云暗雪都这么说了,侍女们也不好再拦,只得忧心忡忡地给杜云歌把她的大氅拿了过来,披在她的身上,随即退开几步,深施一礼:
“门主慢走。”
杜云歌和冬护法云暗雪一前一后走了好一段时间都没人出声,毕竟云暗雪的性子就跟薛书雁似的,冷得要命也静得要命,但是杜云歌心里的那个疑问实在太强烈了,直到都走到能够看清议事厅厅内的光的时候,杜云歌才鼓起勇气问道:
“冬护法……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过去一趟呢?”
云暗雪本来就是在杜云歌身后不声不响地跟着的,这下子干脆连话都不说了,等杜云歌一转头,才发现云暗雪已经和她拉开了距离,对着她轻轻一点头,清清冷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宽慰和释然:
“门主既然今日让书雁拒了比武招亲的结果,又允诺了春姐说日后要好生练武,想来是要认真拾掇起功课来、不再贪玩度日了。”
“既是如此的话,所有在议事厅发生的紧要大事,你都该去看上一看的,毕竟你才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妙音门门主。”
她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只不过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有这将万语千言凝成的一句:
“书雁对你保护太过了。”
“你且去吧,我素日里也不管这些东西,不便露面的。”
于是杜云歌便站在了议事厅的门前,屏息听完了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才对着里面尚在为了那个不知何处去了的秋护法门下弟子讨论的三人开了口:
“既是如此,便要封锁山门,每通行一人都要细细核对,来的时候有多少人,那么走的时候也就该有多少人。在这位失踪的我派弟子回来之前,不得轻易放任何可疑人物下山。”
“此话有理。”本来也就准备这么安排下去的凤城春只觉万分欣慰,和秋月满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拍板决定了:
“秋妹,你须得依言安排下去了。”
秋月满点点头:“自然。”
在会议厅里的这些人中,只有薛书雁的地位略显尴尬。虽然她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妙音门副门主,可是在她正式成为副门主之前,是无法越过四护法中的任何一个去处理事情的。
但是她却分毫都没有觉出尴尬的意思来,因为她自从杜云歌的声音传来之后,就一直在一心一意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杜云歌。
薛书雁循声望去的时候,只见杜云歌松松地挽着发髻,一身大红洒金牡丹纹的织锦马面裙和雪白的、半根杂毛也没有的大氅搭在一起,在溶溶夜色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那沉沉的暮色便愈发衬得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了。
普通人穿大红洒金的料子的话,一不小心就可能要穿成相当俗艳的颜色,但是杜云歌实在生的太好了,哪怕这一身烈烈的红衣加在她身上,也难以褫夺她的半分容光。即便她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都美得像一幅传世名画,就连养大她的春秋两位护法和与她自小相伴的薛书雁都不得不为这举世无双的美貌而恍了一瞬间的神。
还是薛书雁最先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杜云歌的面前,很自然地伸手给她把略微有些散开的大氅领子拉好,才低声问道:
“你为什么还没回去睡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毫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