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歌努力收敛心神,终于在薛书雁的剑差点就要攻破她的防守的时候抽剑回护成功了,两柄长剑的剑锋堪堪相错,发出一声泠泠的、悠长的金铁之音。薛书雁的神色里也带上了点满意的意味,随即收剑归鞘,道:
“剑锋所向,不可为外人所控,不可为外力所限。唯我心神意动之处,方无所受限,无所束缚。”
第18章 真假
要是换做以前的话,杜云歌没接薛书雁的几招,估计就要把手中的长剑往旁边一搁,开始努力找理由偷懒了,但是今天的杜云歌不仅坚持了下来,甚至还超常发挥了,直到把一套剑招完整地走完了才收剑归鞘,引得一旁看着的凤城春频频欣慰点头:
“要是门主这次能够锲而不舍、日日如此坚持到底的话,即便不能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套剑法也可以保她平安无虞,也能更好地和书雁双剑合璧了,以后也就用不着我再c,ao心什么了。”
云暗雪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我看难说。”
凤城春心底一惊,以为云暗雪看出来了薛书雁的心思才这么说的,不过她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位武疯子应该还敏锐不到这个程度,便问道:“此话怎讲?”
云暗雪很是奇怪地看了凤城春一眼:“以后需要你c,ao心的事儿多着去呢,这次比武招亲不是没成么?那以后少不得还得多劳动劳动你。”
凤城春只想无语凝噎问苍天,她这下可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要不是怕云暗雪这个满脑子都只装着她的宝贝剑法——最多再加俩她的徒弟进去——的家伙吓到,凤城春可真想拉扯着云暗雪的领子把这个爆炸性的大消息灌输给她一下:
别多想了,你那个终年冷脸的徒弟是不会让我有这个机会的!
按理来说,在两人对练完毕、剑都收起来了的当口是没啥话好说的,最多也就说句“多谢赐教”,但是杜云歌不知怎地,突然就在这个应该她说“多谢师姐赐教”的关头想到了别的事上去:
她的薛师姐刚刚说的,是“不受外力所限的剑才能不受束缚、随心而动”,那么薛书雁的剑……就真的是不受束缚的吗?
先不说薛书雁发过的那个“会永远地留在妙音门”的誓言对她来说算不算束缚,何蓁蓁上辈子可是亲口说过“薛书雁在塞外娶了乌扎卡族的圣女”的,按照薛书雁向来端正自持的性格,是断断不会和没有感情的人结婚的;再说薛书雁也不是那种能和旁人一见钟情进而闪电结婚的人,如果何蓁蓁说的是真事的话,那么薛书雁呆在妙音门这件事,再细细想来的话,就没那么多让人开心和踏实的感觉了,反而让杜云歌平生了无限的内疚之情,心想,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太耽误师姐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师姐,如果有挂念着的人的话,剑会因此变钝么?”
薛书雁微微一挑眉看向她,像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思忖了一番之后才认真地回答道:
“不会。”
她回答得这么确定,反而让杜云歌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问题了,再加上“薛书雁娶了乌扎卡族的圣女”这个消息是从何蓁蓁口中传出来的,这更是让原本就听起来不太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但当时杜云歌可都是要死了的人了,何蓁蓁为什么要再对她说谎,难不成是要在死前再折磨她一下?这么想来的话倒也说得通。
脑海里被各种各样的猜想塞满了的杜云歌好容易回了神,就又听见薛书雁开口道:
“若是有朝一日,云歌有想要保护的、或者是挂念着的人的话……”
她的这句话就这么断在了这里,久久没有下文,杜云歌便好奇地转过头来看着她,明净清澈的眼底是满满的信赖之情:
“会怎样呀,师姐?”
薛书雁恰好也低下头去看她,两人的目光交错间,陡然便有了种淡得几不可查、却又明明白白不容忽视的亲近和暧昧的气息了。只不过薛书雁到最后还是匆匆移开了目光,不愿过早惊扰到不知为何还在害怕着什么东西的小师妹。即便如此,她也只觉能见到杜云歌的每一日都好似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哪怕眼下她们正并肩行走在寒意渐起的廊上,也不能削弱这欢欣的感觉分毫:
“你手中之剑便也所向披靡、一往无前了。”
等到杜云歌回到房间里开始换衣服的时候,还在那里细细回味着薛书雁的那句话,只觉越想越有种她怎么想也想不透、怎么把握也把握不住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便宛如飞花掠水、夜间初雾般轻微而渺然,明明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的东西,可是如果想要切实地握紧它、想要搞明白,却反而更要与这捉摸不透的东西失之交臂了。
负责帮杜云歌梳理她的长发的侍女眼见着自家门主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便一边给杜云歌挽着发髻,一边柔声问道:
“门主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自打这位侍女上忘忧山、被安排在杜云歌的身边服侍她以来,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一段时间,在妙音门内这位侍女的资格也算很老了,要不是她和杜云歌一样没有习武的天赋,眼下再怎么着也能混个四大护法或者十二舵主手下大弟子或者二弟子的排位。不过话又说回来,做门主的贴身侍女的待遇比起去做护法和舵主们的手下人的待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