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杜云歌来到了外间之后,根本就没能在书桌旁看见薛书雁伏案写作——至少在杜云歌的预想里她的薛师姐此刻应该是在伏案写信好鸿雁传书的——便对着刚刚听到了动静,赶忙端来了上好的庐山云雾茶的薛书雁的侍女问道:
“我薛师姐呢?”
薛书雁的侍女愣了一愣,脸上便露出了些许的尴尬和为难的神色来:
“这个……门主,您问我们这个问题可真是难煞我们了啊,薛师姐从来不让我们近身伺候的。”
杜云歌这才反应过来,按照薛书雁那冷得能冻出冰碴子来的性格,不让这些不能习武、身手连她十分之一灵活的侍女贴身伺候,真是太像是薛书雁能做出来的事情了,不过眼下她可没什么心思去感慨“按照薛师姐这么冷淡的性格,等着日后大婚了怎么跟自己的爱人相处”这么复杂的问题,便单刀直入地开口道:
“我要见我薛师姐,她肯定会见我的。”
薛书雁的侍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听见从内室传来了薛书雁的声音,不确定地问道:
“云歌?”
按照薛书雁能够在数丈开外就听见最为j-i,ng妙的唐门暗器声音的耳力,她必不可能认不出来朝夕相处的杜云歌的声音,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因为这么多年来杜云歌一般早上是不练武的;就算练武,中途也会找机会溜掉,然后出没地点就只有俩地方,她自己的书房和后山的猴堆里;哪怕极为罕见地练完了一早上的武,那么接下来的整整一个上午也只会在自己的内室里咸鱼瘫着,委实在用切身行动告诉大家什么叫做“早起毁一天”。
按常理来说,杜云歌还真的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拜访薛书雁,可是架不住今天情况特殊啊,杜云歌强烈的求生欲已经压倒了一切,在听见了薛书雁的回应之后,她立刻拔高了声音凄凄惨惨地问道:
“薛师姐——”
“我真的好想见你啊!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
可能是杜云歌蕴藏在话语里的极为强烈的凄惨感和求生欲震撼到了薛书雁,这位妙音门冷心冷面的大师姐不光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就连回话的时候也带了点犹豫感了:
“……进来吧。”
杜云歌二话不说就推开门冲了进去,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往里走几步呢,就看到了室内高高立起的那块屏风,同时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重的水汽。
她愣了三秒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刚刚那侍女在听见她说“师姐肯定会见我”、而且薛书雁还真的让她进来了的古怪神情是为何而生的:
薛书雁在沐浴。
这个认知让杜云歌当场就红了脸,只觉得手脚忙乱得放在哪里都不得劲。要是时间能倒流的话,她一定要回到十息之前,把自己一头撞在这面屏风上来警示一下自己:
薛师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瞎想什么有的没的大草原上的劳什子圣女的。你能不能当我就没进来过?
然而天不遂人愿可能就是专门为了眼下的这种场面准备的。就在杜云歌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在面前的屏风上好当场晕过去被抬出去的时候,薛书雁在屏风后发问了:
“有什么事么,云歌?”
第20章 擦背
不知是不是因为正在沐浴的关系, 薛书雁这句问话说出口的时候,明显少了那么几分冷凝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多了点极为罕见的温和与柔软的意味,每个音节的末梢里都蒸腾着浓重的水汽和热气, 简直就像是有一万只小猫爪子在人心上用软乎乎的r_ou_垫按来按去一样,使得人心里痒得很又熨帖得很,可以说相当受用了。
杜云歌也不能免俗。她的脸上一下子就腾起了浅淡的红色, 只觉有点不好意思——不,是相当的不好意思:
这么说来,她岂不是正在和不着片缕的薛书雁共处一室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把杜云歌羞窘得恨不得立刻就当场找条地裂缝把自己塞进去、不要再出来见人算了。可是这么温和的薛书雁实在太罕见了, 可能一年都见不上这么一两次, 使得杜云歌即便再不好意思,也没有办法不被这位眼下和平日里的冷冷淡淡反差过大的薛书雁给迷得五迷三道的,更别提挪动双脚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