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把手里的枪扔给了江寒。
江寒似乎被激怒了,没有了和两人动手的闲情逸致,拿起枪朝着躺在地上的陆铭就抠动扳机,那一瞬间放佛一切回到了二十二年前,同样即将塌陷的房子,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碎石房梁一刻也不停地往下砸,地面摇摇晃晃无法站人,江晏对着陆邵天开了一枪,而邢非没有犹豫地扑过去挡下了子弹,邢楷从那一刻开始失去了爸爸。
陆铭忽然想起来之前和陆邵天的谈话,“阿铭,队长是为了救我而死的,陈思是为了救阿灵而死的,我们父子俩欠小楷的,绝不是一条命就能还清的。”
是啊,还不清了,早就还不清了。
即使是二十二年后的现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烈火,邢楷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还是本能地扑了过来,整个人挡在陆铭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所有可能发生的伤害。
不同的是,他们的弹夹没有空,陆铭绝不会让邢楷为救他而牺牲,而邢楷,也绝不允许同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三人同时开枪,邢楷一枪打中了江寒的右手手腕,导致他子弹偏离了方向,并没有打中陆铭,而陆铭则一枪直接打中了江寒的心脏,“我说了我会杀了你的,我说了吧!”
陆铭怒气冲冲地从地上起来,在江寒倒地之前又给他来了一脚,“你让我们两个分开了十五年,十五年!我就不应该让你死得这么痛快!喜欢玩爆炸是吧?那你就和黑鹰一起在这场大火里陪葬吧!”
邢楷在新一波的爆炸到来之前和陆铭一起离开了房间,随后整栋别墅轰然倒塌,火光冲天,江寒在废墟里怔怔地看着远方邢楷的背影,固执地等一个不可能的转身,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生怕少看了一眼。
一旁的霍远短暂地清醒过来,因为坠落摔断了腿,他只能艰难地往江寒身边爬,“寒哥,我来救你出去,等着我。”
江寒听到了他的声音,依然没有回头,躺在地上看着渐渐消失的邢楷,“霍远,他没有回头,我都要死了,他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霍远爬累了,爬不动了,不过总算爬到了江寒身边,艰难地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微弱地说,“寒哥,你为什么……不能看看别人呢?”
“别人?”江寒猛地咳嗽了一下,吐出很多鲜血,视线依旧一动不动,“我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心里哪里还装得下别人。”
“我也是,从第一天被进黑鹰,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也移不开眼睛了。”
但爆炸声太强,声音太低,意识太薄弱,霍远不知道他心里的这句话到底说没说出口,江寒有没有听到。
眼皮异常沉重,霍远好像感受到了人死之前走马灯的前兆,他想起初到黑鹰时就被送到江寒手底下给他当陪练,每天都被打得伤痕累累爬都爬不起来,其他手下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打残,但他却硬生生撑了下来,最后成了跟在江寒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那时候他不知道到自己底凭着什么劲扛了下来,只知道去见江寒的时候他很开心,哪怕是挨揍,大概是因为江寒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好看到哪怕只是看一眼,后来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他都是笑着挨的。
意识渐渐模糊,霍远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哪怕到这一刻,死之前看着江寒的背影,他脸上还是挂着笑的。
恍惚间他听到江寒断断续续的声音,他说,“小楷,对不起,对不起。”
再后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过往种种全都淹没在了那场大火里。
外面枪声渐止,抓捕工作顺利进入了尾声,已经没什么需要他们俩帮忙的,邢楷找了一辆警车准备把陆铭送到医院,确被陆铭强行改变了方向,车子就那么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山道一直往前开,直到开到了尽头,才停了下来。
车子停在山顶上,依然能清晰看到山下红彤彤的火光,邢楷解开安全带,去检查陆铭身上的伤,结果人还没靠过去就被陆铭整个扯到了怀里。
陆铭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邢楷看到他脖子上那条长长的伤口,“先把伤口……”
话终究还是没说完整,衣服也被扯了下来,还好外面很黑,周围没人,无人看到两人大汗淋漓的样子。
邢楷无力地握住门把手,眼神有些虚空,抬头发现远方的地平线已经微微发亮,等会估计会有一个很美的日出,不过他无暇分心去欣赏破晓时的晨光,环住陆铭的脖子俯身又吻了下去。
抵死缠绵间他听到陆铭附在耳边说轻轻了一句话。
黎明已至,亲爱的,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全部结束,还有几篇小番外。
☆、皮皮陆
接下来的是繁琐的后续处理工作,不过有其他队帮忙分流了任务,不至于忙得昏天黑地。陆铭继上次不听话瞎来之后,伤口又加重了几分,脖子上缝了七针,脾脏轻微破裂,被医生勒令在医院休养。
不过他哪是一个听话的主,在医院待了几天先斩后奏自己偷偷出院了,带着一脸的伤和一身的绷带来到了警局。
主要还是因为自从住院之后,邢楷整个人都被拖在警察局,根本抽不开时间去看他,陆铭对局长的安排很不满意,又实在想得慌,于是亲自来警局找人了,结果到办公室扫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林立,邢楷人呢?”
“被局长叫去开会了,你这活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