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宁在电话里说得轻松,但楚云听得出来她很累。
又要读书又要搞这些,能不累么。
楚云说不出“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之类的话,她能理解这群人想要做出点事业的心,她只能说:“照顾好自己。”
她给贺西宁寄了一大堆东西回去,凡是能想到的都买了,贺西宁在电话里从不抱怨,也不会说一句让她回去的话,更不会问楚家怎么样。楚云不主动说,肯定是进展不顺利,这人心思其实很细腻,比楚云还要敏锐两分。
老爷子似乎挺想跟楚云聊一聊,但是拗不过自己的观念,他就摆出那个令人恼火的态度,反正就耗着,倒是楚母有些难过,而且楚青总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什么国外怎么做的,别人是怎么处理这种关系,告诉她纠结再多都没用。
有些话不能让楚云来说,一说就要闹,但是让其他人来说意味就不一样了,楚青跟两个老人家说以前英国是怎么对待同性恋的,怎么给这群人治罪,后面经过一系列的抗议与争取,又演变成了什么样。
其实国外在这方面也并不怎么样,有的国家甚至更可怕,只不过楚青专挑好的讲,有时候还会把那些有重大贡献的名人拖出来举例。她很会说话,不会明着讲道理,嘴里不时就冒出几句,专门说给老爷子和楚母听。
老爷子不可能因为这些话就会改变自己的观念,先接受这段关系的楚母,他是在几年后才能做到坦然的,两个老人家一开始都没有接受贺西宁,他们只是因为楚云和家庭才妥协的,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老爷子现在依旧死倔。
“不知道你在外面学了些什么,净整这些有的没的。”他训斥楚青,不过语气并不严厉。
恰逢楚云从楼上下来,不知道楚青说了句什么,老爷子又气愤地回道:“我死了都不会让她进我楚家的门。”
楚云驻足原地,十分失望地看着老爷子。
她已经够退让,该做的都做了,可是老爷子的态度就那样,如今关系还没半点缓和,他又说这种话……
老爷子一回头见她在楼梯上站着,立马不说了,楚母亦沉默。
楚云一声不吭地下楼,走到他们面前,给老爷子和楚母各倒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放在他们面前,依然是之前那样的话。
“你们不接受我也不勉强。”
楚母这次不说话,老爷子生硬地说:“我懒得管你。”
楚云手下一顿,半晌,嗯了一声。
她敛起失落的神色,认真地说:“我明天早上就走,跟你们说一声。”
语气坚决,半点不做假,更不是威胁,或者以退为进的意思,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多的意味。
就是要走。
第100章 出走
然后她真走了。
家里没人拦着,所有人都沉默无言。
若是按老爷子之前的脾气,他肯定会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敢走出这道门就断绝关系,但他没有,仅仅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楚云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去,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
楚母比谁都伤心,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之前都还挺平和的,昨儿以为楚云只是在说气话,结果真要离开。她都不知道该恼谁,谁对谁错,反正心头难受得紧,但是低不下头。
楚云走之前跟所有说了一声:“走了。”
也没个称呼,像是对家里某个人说的,亦像是对大家说的。
她对家里人向来很有耐心,但在这几个月里已经被耗光,比争吵更直击人心的是平静和漠然,一声不响地结束。
楚云做事一向认真,一是一,二是二,先前留在家是真的想跟家里好好谈一谈,现在离开也是真的不想谈了,其实算一算,自打那一次老爷子生病以后,她跟贺西宁一直处于聚少离多的状态,将近小半年的时间都在家里耗着。
08年她刚到c市的时候贺西宁才大二,这人现在已经大四,临床医学本科五年,剩下的时间也不长了。
她离开以后,老爷子在大门口的石头墩子上坐了半下午,手扶着拐杖眼睛望着马路,褶子纵横的脸没有生气,看起来略显灰白。那时候的北京天气已经很冷,嫂嫂怕他吹风吹久了会生病,就支使楚哲出去把人扶回家,结果被楚天成拦下。
“让他冷静会儿,先别管。”
楚青懊恼,自觉做错了事,她想着自己那天晚上就不应该顶嘴,现在闹成这样……
不过家里没人会责怪她,大家都异常安静,各做各的事,不提楚云。
楚云下飞机之后给楚天成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然后打车去廊桥院子。因为不是周末,贺西宁还在学校,她也没有提前告知这人自己要回来,把家里收拾了一遍之后,她开车去了火锅店。
她走了那么久,周易也没回来,火锅店一直靠店长管理。开店忌讳之一就是上头无人,没有老板压着底下就会乱来,虽然生意依旧红火,但是厨房卫生大不如从前,账也有问题,有两个合作的供货商已经被换掉,一问才知道是厨师长自作主张换的,因为新的供货商是他家亲戚,而且价格更便宜。
一大堆事情乱糟糟,楚云看着都头疼,而且才回来第一天她不可能杀j-i儆猴下马威,简单装样子查查帐就走了。她还要回去,算时间贺西宁应该回来了。
可惜贺西宁没有准时回家,她去了齐硕那里,直到九点多才回家。
楚云进她房间看了看,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