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颔首,没有下文。
站了会儿,又说:“早点睡觉。”
说完,走了,还顺手关上门。
这闷性子怪得很,没头没脑问一句,话都还没聊开就没了。
楚云挑挑眉,把水杯放下,收了杂志关灯睡觉。
农历月末的夜晚天上几乎显现不出月亮的轮廓,星星繁多又明亮,挂满了整片天幕。下夜里,成堆的乌云笼罩在天际,随时要下雨的样子,连风都大了许多,刮得呜呜作响,但雨迟迟不来,快到六点半时,乌云退散,风也小了。
可能是换了一个地方不习惯,楚云没能一觉睡到天亮,她就是这时候醒的,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平躺着看了两分钟天花板,裹着大衣坐起来。
老房子跟公寓不一样,正侧两面都有阳台,房间外就是。
侧面的阳台接通了两个房间,她轻手轻脚打开门出去,本想在外面透透气,却看见隔壁房间亮了灯。
竟然这么早就起了。
清晨的风尤冷,她拢紧衣服,几步就走了过去。
刚走到窗户那里,霎时一怔——窗帘没完全拉上,有一角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贺西宁裸.背朝向里面,正在弯身穿裤子。
第3章 围巾
十八九岁的身体清瘦,两条腿长而匀称,腰肢细脊背线明显,背部光洁如玉,弯身时两侧的蝴蝶骨微微凸起,手臂没有赘r_ou_,瘦却有力。
像出土不久的竹子,身形颀长,满带年轻的朝力。
楚云十八岁那会儿也瘦,两条腿跟筷子似的,后来读大学日子过得滋润,工作以后顺风顺水,没压力没顾及,慢慢就长r_ou_了,不过没到胖的那种程度,可能是生活还算自律,加之单身不结婚,随着年龄的增加,这r_ou_都往该长的地方长,挺的挺,翘的翘,比之以前多了成熟的韵味。
贺西宁在衣柜里摸索了两下,拉出一件单衣,又稍稍侧回身摸到床头的小物什穿上。
因为瘦,所以小腹平坦,平时应当经常锻炼,起身时隐隐显出马甲线的轮廓,一字锁骨尤其打眼,给这具年轻的身体增添了两分性感,柔和的白光在落在她身上,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白皙,透着干净的青春味道。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窗外的楚云还是无意看见了,当年读大学时全寝室还一块儿进澡堂赤.条条洗过澡,什么没见过,故而并未有过多的感觉,只是觉得这样站在别人窗外有点不太好,于是放轻步子走开。
快走到房间侧门时,一片叶子被吹到她头发上贴着。
楚云抬手拿掉,搓了搓冻得冰冷僵硬的手指,今年南方的温度似乎更低些,往年这时候都没这么冷。
也许是太久没回来过,不适应。
随手将叶子扔向阳台外,她打开门进屋,想关门,外面风太大,一个不注意,门啪地一声往后打。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瞅向窗外。
什么声响都没有,天还黑着,小区里寂寂一片。
站了一会儿,实在太冷,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赶快掀开被子回床上躺着,被窝里还是暖和的,舒服得让人闭上眼睛往里缩。
呼啸的风不停,一阵一阵地吹着,吹得老树上的叶子直掉,地面上很快就堆叠了厚厚的一层落叶。
隔壁屋里,贺西宁拿起外套穿上,修长的手指曲了曲,眸光沉得像深潭里不会流动的死水,弯腰把被子叠整齐,薄唇抿着,走到窗后坐下,把窗帘完全拉开,拿出抽屉里的课本和资料,翻开。
树叶随着风打转儿,些许落进了阳台,不时有一两片飞到窗户玻璃上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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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再次醒来时,天都还没亮,对面楼房的住户皆都亮灯,一条街的人家差不多都起了,老城区由沉睡中恢复生机,街道上的声响愈大,行人渐渐变多。
路灯因供电有问题,闪烁了几下。
客厅里有走动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二十,她赶紧穿了衣服起来,开门出去,陈君华正在客厅里收拾,贺西宁在厨房煮早饭。
到贺家的第一个早上,吃的是抄手,r_ou_馅是昨晚剁的,今早只用包好下锅煮就行。贺西宁动作快,指节分明的手转动两下,一个抄手就包好了。
“不知道你们去了北方以后还吃不吃这个,”陈君华看见她出来了,说道,“北方叫馄饨对吧,皮儿更薄,还会专门打汤。”
她没去过北方,无从见到更为喧闹繁华的北京是什么样,前二十年呆在小镇上,嫁人以后就一直住过这里,没去过任何别的地方,有关这些南北差异,都是闲聊时听别人说的。
晚这么久才起床,楚云有点过意不去,宛然一笑,回道:“吃的,我妈经常包抄手,去了那边不适应,都是按这儿的饮食习惯做饭。”
不是恭维,确实是这样。
南北各有各的好,但口味很难改变,楚家在北京的吃吃喝喝基本都是自己做,不会请保姆佣人这些,老爷子常念叨,说怎么做饭都没原
来那个味儿。
陈君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有你的信,刚刚送来的,在桌子上放着呢。”
信是北京寄来的,在她走之前就寄走了,昨晚就送到了小区保安亭,时间太晚就早上才送上门。楚云应声,先进厕所简单洗漱一番,再出来拆信,信是朋友寄的,大意是让她照顾好自己,以后有机会了就会来c市,最后是一堆问候的话,她边读信边进厨房。
贺西宁正在煮抄手,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