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
她付了钱拿东西,慢悠悠过去,这个时间点马路上车尤其少,只有路灯投下的昏黄光。
贺西宁没走,远远就看见她在对面,便在原地等着,直到楚云走近了,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院门口一堆人不知何时散开了,只剩下零零散散两个人还在唠嗑,白天的太阳大,将高墙和树木上最后的雪融化,导致地面上s-hi.漉漉的,墙角处还积了一滩滩混浊的水洼,看着就脏兮兮。
东面院墙剥落了一块,泥灰粉洒落在墨绿的冬青上分外惹眼。手里提的板栗很香,诱人的味道在冷夜里尤其明显,楚云踏进大门,说:“刚刚到,一下车就买了炒板栗和烤红薯,你喜欢吃板栗么?”
不想让贺西宁知道自己看见了那一幕。
北京糖炒栗子生意兴隆,街上卖这个的多,在那边呆了这么久,楚云渐渐也喜欢上板栗,大冬天吃板栗,又香又暖和。
贺西宁跟在后面,“还行。”
楚云将东西递过去,“趁热尝尝。”
贺西宁只拿了两颗。化雪后的夜晚真冷,寒意贴着皮肤往衣服里钻,即便穿得再多双手都会被冷僵,楚云摸钥匙开门,楼道里的灯坏了,但借着亮白的月光视线依稀能看见。
钥匙冰冷,楚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开门,贺西宁突然说:“楚姨,吃板栗。”
楚云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把板栗塞到她嘴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腹正正触到她的唇上,微凉。
大概是脑子懵圈,亦或许是板栗太香,楚云齿关一松,那板栗就被完全塞了进来,还有对方的指尖。
下一瞬,收回去了。
板栗只有一半,楚云机械地嚼了两口,略带回甜。
贺西宁将灯打开,啪地一声。
偶然一瞥,楚云瞧见她开灯的右手食指指尖有一点点红,是刚刚粘上的自己的口红,这人应当还没察觉,兀自将剩下那一半板栗送进嘴里。
她的心陡然一跳,紧紧涩涩的。
桌子上齐整摆着一摞书,全与医学有关,应该是江照溪送来的,楚云还记得借书那事,原来是上回说一说,这次亲自送上门。
当医生的都忙,有时候忙得吃饭睡觉都没时间,江照溪对贺西宁可真好,又是请喝咖啡又是送书过来。楚云跟自己那些多年好友都没这么好。
贺西宁将所有书搬进房间,在里面捣鼓半天。
楚云先去洗澡,之后出来收拾,等贺西宁洗完了再进去漱口。
浴室里白雾腾腾,弥漫着一股子薄荷香的热气,光滑的镜面水蒙蒙,结着一层水汽,楚云抬手抹了一把,接一杯冷水。
贺西宁刚刚洗完,头发都还是s-hi的,发梢不住地滴着水珠,一缕乌黑的头发贴在了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尾端正好在喉咙那里,显眼无比,可她像感觉不到似的,一直都没把
那缕s-hi法拨开。
因着才洗了澡,她穿得少,脚下踩着凉拖鞋,脚踝细而j-i,ng致,她好像真的不怕冷,洗完出来都没冷得哆嗦一下。
楚云挤牙膏,往旁边看了眼,当触及到贺西宁锁骨之下,霎时一愣,旋即开口:“把衣服穿上,不冷吗?”
贺西宁正在对着镜子擦头发,回道:“不冷,呆会儿穿。”
楚云无话可说,她其实想提醒两句,可觉得这样说哪里不对,当初跟同学朋友们进澡堂子光..溜溜搓澡都有过,大热天没空调,寝室里四个人还穿着小背心围在一起打牌,那时谁在乎过里面穿不穿?起先不熟悉那会儿肯定不会这样,可后面混熟了,只要不是在外面,大家都不会在意那么多。
读书的时候她见过男同,可没遇到过女同,周围一行人笔直,女人有时候j-i,ng致,有时候也糙,流氓起来比爷们儿还下流三分,因为不会朝那方面乱想,一次两次会面皮薄不好意思,久而久之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说不出这话,憋了半天把话咽回肚子,埋头刷牙。
贺西宁在一旁吹头发,吹风机呜呜呜直响,燥热的风不时往这边吹来,楚云倏尔脸侧一热,倏尔颈后一热。
漱完口,楚云掬一捧水洗嘴角的泡沫,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去。
因为太累,她都没像往常那样看会儿电视再睡,而是直接回屋躺着休息。
可睡不着。
起来看时尚杂志。她有一阵没买过杂志了,都是之前买的那两本,内容差不多都看过,再次翻到那两个火.热性感的外籍女模特,很奇怪,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依旧像以前那样看一看就过了,一点欲.i念都没有。
哪怕现在关上灯,被窝里躺着一个身材.火.辣的赤.i条条的女人,哪怕对方卯足了劲儿勾她,楚云都不会有一点多的感觉。她甚至有些恼火,不想别人碰。
欲.i望是一种本能,即便一窍不通,细细想一想也明白该怎么来,跟女人做总觉得怪怪的。
她以前都没想过这些,不会想女人,也不会想男人,都不需要,眼下却像陷入了没有出路的困局,一直在原地打转绕啊绕,绕到自己头晕。
这一晚她很晚才睡,因为心里有事,迟迟无法入眠。
迷迷糊糊间,她想到了那一摞书,那么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不像是旧书。
贺西宁睡觉前肯定在学习,而且看的就是这些,明早起来也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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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雨,滴滴答答不停,天地间雾蒙蒙一片,远处的工厂在冒黑烟,虽然看得见,但其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