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的时候路岸只觉得头昏脑胀,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床边的手机信号灯闪着绿光。
路岸捏了捏鼻梁,眯着眼打开手机。
何远:最近有些忙,补课就暂时不去了。
?????
不是、这可是你要求的补课!
路岸一瞧他这态度就来火,想喷他但脑袋一阵阵抽痛,别说动动手指打字了,他现在连眼皮都懒得抬,于是干脆也不回信息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周一早上。
路岸蹬着自行车来学校迟了到,一路面无表情地踩着同学们的读书声走进教室。
可能是他迈步子的样子过于气定神闲,和身后挤着进教室的几个人形成鲜明对比,讲台下的同学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这一瞧就半晌没移开。
路岸中规中矩地,头发有些凌乱,一撮头发倔强地立在他的后脑勺,虽然脸上无甚表情,但眼眶微微泛红,眼底浸了层水雾。
众人的视线定格在他头顶晃动的那撮毛良久。
居然……居然有点可爱??
王翔宇也不管早读已经开始,朝路岸招手就喊:“路爷早!”
路岸点点头没应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何远抬眸看了他一眼。
“路爷路爷!”他一坐下,后座的小伙儿就学着王翔宇的调调喊他,待路岸转过头来时才笑嘻嘻道,“借我抄一下生物作业呗~”
路岸木着脸将所有作业都推到他桌上。
小伙儿一愣,咧着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诶我只要生物就行!路爷今天也太大方了吧!”
要放在以前路岸铁定是要拧着眉骂他一句“麻烦”,然后才一脸不耐地将作业甩给他。
路岸顿了顿,伸手想把其他的作业拿回来,但手还没碰到,作业本就被对方压住。
“拿都拿我桌上了,您就都借我抄了吧~”
路岸伸出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视线还停留在被压着的作业本上,似乎走了会儿神,好半天才收回手,后脑勺的那撮毛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小伙儿见路岸那呆呆的样子乐了:“路岸你今天还挺可爱!”
路岸面无表情地将所有的作业都扯了回来,然后转身、塞抽屉,一气呵成。
“诶诶诶!别啊爷!我就开个玩笑!您最帅了!”
路岸没应他,将书摊在桌上却没有开口读,只撑着脑袋一页页翻。
他实在是太困了,才翻了一会儿,双眼就渐渐失去了焦距,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正要睡着的当头,路岸手肘一滑,吓得一激灵,睁眼就对上何远的视线。
何远原以为路岸早读睡觉还自己下了自己一跳这种糗事被他看见肯定是要不爽的,结果路岸只是看了他半晌,等到眼底的水雾散了才朝他伸出手。
“什么?”何远扫了眼路岸干净的掌心。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路岸终于皱了皱眉,开口:“试卷。”
声音有点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像是个刚睡醒的奶娃娃。
四周的同学们纷纷转过头来。
路岸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不应该说话!
何远一顿:“你生病了?”
那不废话么。
路岸没应声,也懒得发脾气,木着脸继续伸着手,眉梢眼角写满了不耐。
“我还没写完呢。”何远轻笑了一声,撑着头回答得理直气壮。
没写完你还给老子笑??
路岸眯眼:“你这什么态度?”
明明说着威胁的话,但配上这嗓音横听竖听都像是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
何远的眼神暗了暗,微笑道:“我写试卷可慢了,岸岸还是睡醒了再看比较好。”
“你还挺得……阿嚏!”路岸脾气刚上来就打了个喷嚏,现在不仅眼眶红了,连鼻尖也泛了点粉。
本来酝酿了点脾气现下又被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没了,路岸无力地摆了摆手,说了句“随便你”,然后自顾自将头埋进胳膊里睡了。
老师也知道他不舒服,路岸趴了几节课也没人喊醒他。
路岸睡得昏天地暗,梦见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
他梦见第一次见到赵欣然时她澄澈的双眼,梦见自己为赵欣然干架的样子,梦见赵欣然含着泪将半箱的情书放在他桌上,梦见自己点燃书信,晃动的火光映着自己漠然地脸,最后梦见何远凑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我怕你后悔。”
有什么事情能比他干的那些非主流事儿更令他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