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岐云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上面沾着些雪花,凉凉的,“怎么会,不是挺招人喜欢吗?”
又软又乖,被惹急了还会炸毛,看着就挺喜欢的。
魏眠瞪圆眼睛,耳根慢慢泛红,随意舞了舞手中灭掉了的烟花。
他其实挺自卑的,像一块石头,被做成磨的石头,别人推一下他就动一下,朝外界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要是没人向他伸手,他能一直呆在那儿长满青苔。
顾岐云又点燃一根烟花递过去。
这些烟花是之前跟顾与书一起买的,挺便宜,几块钱买了一大把,今晚也是打电话叫那个小子送下来的。
“谢谢学长。”魏眠接过烟花,突然抬起头来跟他对视,黑黝黝的眼睛里倒映着烟花的五彩斑斓,耀眼得怕人。
“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顾岐云被他这么一句话给整懵了。
这也太言重了吧。
那群欺负魏眠的人都穿着一中的校服,打架也挺菜的,应该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出手也不会下死心。
“那段时间父母车祸,学习进度又跟不上,每天都很丧。”魏眠转过身,将烟花签子丢进水里。
“还总是......被人欺负,每天都挺度日如年的,不想上学,同学都不喜欢我,有些事也不好和姥姥说,只能勉强自己一个人撑着,都有点自己放弃自己了。”
“你是那段时间唯一一个给我鼓励给我安慰的人了。”
“后来在光荣墙上看到了学长的照片,才发现你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然后学长就毕业了。学校每年不都会发录取校报么?上面就有顾岐云-a大,在第一个,被我裁下来了,贴在桌子上。”
“不过我没考到a大,但是以前的成绩恐怕连大学都考不到,后来考到d大也挺不容易了。”
说着说着魏眠突然转过身来,“你就是我那段时间的动力,要是没有学长,就没有现在的我。”
顾岐云紧抿着唇,安静地扮演者一个倾听者,心里却越来越觉得难受。
是怎样一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才会让魏眠把他这样的人当成动力。
魏眠朝手中呼了口气,热气从指缝溜出,在空中散成白雾,又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有些事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为情嘛。
今晚实在是让他回忆起太多平时不敢回忆的了,失去珍贵东西的感觉真的让人抽筋剥骨般,心痛到无法呼吸。
以前总有人说他是孤儿,他还能说他有个姥姥,要是今晚姥姥没了,那他就真的成孤儿了。
真的挺感谢学长的,几年前拉了他一把,几年后又站在他身边,让他不至于彻底被生活打败。
魏眠低着头半天没有得到身前人的回应,正要抬头去看,眼前却是突然一黑,学长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暖暖的怀抱将他紧紧包裹。
“委屈了就说出来。”顾岐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别让那些想要安慰你的人没有借口给你一个拥抱。”
魏眠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
说出心里话的魏眠释怀多了,紧紧抱着顾岐云的腰,两人骑着摩托回到了他家小区。
“早点休息,”顾岐云朝他招手,“明天一起去医院看姥姥。”
魏眠点头,“路上小心。”
回到家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的魏眠还是觉得今晚发生的事请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有些大脑死机。
幸好姥姥没事,幸好学长及时赶到......
等等。
魏眠突然从床上坐起,打开床头灯,愣愣地盯着对面墙上几年前的日历。
心里就跟打鼓似的,一些不可置信的想法正在一股脑儿地往他那儿涌。
顾岐云怎么会突然赶过来?还这么及时,完全是一副知道姥姥出车祸了的样子。
姥姥明明是直接打电话给他的,顾奶奶也不在旁边,肯定是不知情的,就算有些偶然因素,那可能性也是很小很小的,基本上可以全部排除。
如果顾岐云就是云醒......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魏眠扫了一眼床头柜上顾岐云的围巾,强忍着心中的焦躁,拿起手机给玛卡发了几条消息。
一只帅咩:[闪照]
一只帅咩:[doge]
闪照是顾岐云的照片,之前在表白墙上偷的,一直呆在他手机里。
玛卡没有立即回复,魏眠握着手机心里有些打鼓,现在也有十二点了,不会睡觉了吧......
玛卡却突然连回了两条消息——
玛卡:草,交出原片不杀
玛卡:对了,姥姥怎么样了?
魏眠咬紧下唇,继续打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