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选择都是错,左也是错,右也是错,他们从相逢开始便注定是错!
三年了,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淡忘,可如今事实告诉他,那是自己永远戒不掉的人,那些记忆里的抵死缠绵,那对温柔包容的英俊眉眼,那温暖醉人的怀抱,那映入心间的淡淡松木清香……一切的一切,已如血r_ou_一般长在自己的心头上。
容玉哭得撕心裂肺,宋逸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歇斯底里的时候,在一片凄厉的哭声中他忍不住红了眼眶,不为什么,只因为在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此生再无一点儿胜算。
那一夜,一个哭得撕心裂肺,一个只静默地守在一侧,二人这般畸形地相对而坐,直到容玉哭声渐小,抽噎着昏睡过去。
宋逸舟咽下喉间的苦水,慢慢起身,将人带入怀中,拦腰抱起。
那对原本白的透明的眼皮带着惨烈哭泣后的红肿,他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似乎在睡梦里犹自不安稳,宋逸舟目光停留许久,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将人抱去了他的床上,为他轻轻盖上了被子。
他坐在他的床边,就这么看着他,一遍又一遍,恐怕此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夜色深黑。
宋逸舟缓缓起身往房间外走去,然而他没有往楼下去,而是径直去了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间。
屋内的人正对着窗子饮酒,似乎对他的光临没有丝毫反应。
“飞龙少将军,多年未见武功可一点都没有荒废。”宋逸舟打量着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年少时遇到的那个矫健的身姿,他缓缓开口,“没成想这样破旧的面馆里竟藏着一代名将。”
老马眼中闪过一丝狞色,旋即自嘲一下,他倒是坦诚,
“宋大将军可算太抬举我了,区区一个北安的谋逆钦犯,何以有名将这等称呼。”
宋逸舟沉默,半晌道,“赵党已覆灭,先帝第一时间已为你们马家翻案,他当年几如傀儡,很多事身不由己,所能做的,也仅是如此,马将军,有些事,你不能算在陛下身上。”
十数年前,赵党气焰嚣张,党同伐异,忠直刚正的马老将军便是被赵党冠以通敌谋逆的罪名扳倒,判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宋老侯爷九死一生才将马老将军最小的儿子马平川用死囚替换,秘密救出,但此后,马平川音信全无,人间蒸发,不想,却在这样一个破旧偏远的面馆出现。
老马,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马平川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所以,我们马家上下百余口性命便这般白白死了?”
“赵党如今已然伏法,”宋逸舟叹了口气,声音愈发沉重,“我无法替你宽宏大量,只如今北安危如累卵,北疆倭夷为患,南边水寇横行,闽越国更是犯上战乱,我纵然有心也双拳难敌四手,马将军,你难道忍心看着马老将军守护的江山就这么落入贼人之手?”
“宋大将军当真慷他人之慨,放心,我那死心眼的老父走过的路,我决计不再走第二遍,天下,呵呵,天下与我何干,”马平川嗤笑,“虽我跟你那什么玉有几分相熟,看在他的面上还可收留你们一个晚上,但若你继续当那狗朝廷的说客——可别怪我今夜便将你们扫地出门。”
宋逸舟眼眸默了默,轻声叹息,不再游说,转身离去,半晌,驻足微微偏着头,
“有线报倭夷大军即将从北边卷土重来,这个镇子已不□□全,那人明日我便会带走,马将军好自为之吧。”
当下拱手相拜,利落转身离去。
马平川喝了一口酒,眼里的红血丝蔓延,一双眼睛几乎通红。
这个夜里,谁也没有睡好。
宋逸舟靠着门口,双手挽在胸口,合衣而寐,半晌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容玉,嘴边不由泛起几丝苦笑,这小子,惯会四处招惹人,也不知栽在他手上的还有多少。
他心间已是堆积了太多事,如今朝堂不稳,边境狼烟四起,各头乱糟糟的,四年的铁血军旅,早已让他放下了太多无谓的愁思,然而如今却又无端再复涌起许多莫名其妙的思绪。
黑夜中,他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为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又寰身回去席地而坐,他没有妄言,虽不知倭夷如何这般迅速卷土而来,但既是来了,一场硬战是不可避免的,明日清早必须带他离开,再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至于往后……往后再说罢。
子夜,日上中天,四处黑漆漆的,偶有风声阵阵呜咽。
黑暗中,宋逸舟猝然睁开眼睛,如同一只黑豹快速跃至窗口,轻推木窗往外一探,眼神不由一紧。
远处马蹄声隆隆,配合着呜咽的风声如同催命的魔鬼。
门口吱呀一响,马平川走了进来,面上黑沉,径直道:
“是倭夷!”
宋逸舟暗骂一声,没成想这群蛮人竟是这般迅速,当下飞身至床边,将容玉从床上捞起,
“醒醒!”
容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瞧见宋逸舟与老马齐齐盯着自己,他心里一激灵。
他迅速下了床,套上鞋子,“怎么了?”
“倭夷往这边来了,我们得快点走!”
容玉面色一紧,连忙起身,在二人的带领下迅速下了楼,大堂中小二早在那儿候着,四个人从门口飞速冲了出去。
边疆夜里的风几乎要杀人一般呼啸,冷意刺骨,黄沙漫天,老马正要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容玉穿上,却见宋逸舟早已先行一步,将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