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经年累月在他脚上,也没有清洁过,在肮脏的血r_ou_间,摸着像是和r_ou_长在了一起。
只是小林晏食指一拉,从缝隙里拉出了沾满血的、指甲盖大的门卡。
他藏得很好。
在那么脏的地方,还在那么脏的人身上,没有人会愿意碰的,除了他。
毕竟脏东西嘛。
他笑了一声,拉起衣襟处为数不多的干净角落,把门卡仔细擦干净。
等他摸着干净了,才把它塞出了“狗”洞。
憨憨见了果然说要带他走。
他几句话把他搪塞走了,依旧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原地躺下。
让他出去吧。反正他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他闭上眼睛,和睁眼没什么区别。
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了病榻上的母亲,她把门卡交给了他,说着要去给他买仙女木奉,便出了门。
...
小林晏以为,憨憨拿了图纸和门卡,该安安分分地走了。
警报响彻那天,他正悠闲地给大提琴换弓毛,打算离开这个世界前再拉最后一曲,接着便手一松,差点摔了琴——
他居然真的来了。
可不是憨憨吗。
“等我回来,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出去。”
“等我。”
外面的人焦急地说着。
小林晏捡起了大提琴,擦了擦上面沾上的灰尘,没有再回答他。
没想到他还真的不走,死活在外头给他折纸写东西,还放在了外面。
折纸声很大,落在安静黑暗的房间,震荡到他的耳边。
很响,很诱人。
他想起之前憨憨无心说过的一句话,可能憨憨自己都不记得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记住了。
...
“我叫你星星好不好。”那话叫黑暗里的他听着好笑。
“星星,等我见了你一定要抱抱你。”
...
小林晏听着他走掉的皮鞋声,还有追兵紧跟的声音,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见不到了。再见。”
希望再也不要见了。
这个鬼地方不值得他再回来。
小林晏长吸一口气,装弓毛的动作忽然一顿,紧接着便伸手卡着自己的喉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警戒的、凶悍的红酒味。
头晕目眩间,他倒在地上,他听到机械声越来越近,门被拉开,光线刺入,照亮了就在他眼前的、满地扬起的尘埃,还有江谭的两条机械腿。
漫长的黑暗被烈焰和恶魔的y-in影充满,他的视线里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只是入水之前,小林晏心里像是有个洞,遗憾从里头源源不绝地灌了进来。
纸条里写着什么呢?
他要死了,不会知道了。人生真的是......关上一扇门还要关上窗,永远这么令人绝望。
江语星“死”了,他“死”在了他的20岁生日。
陷入黑暗前,他最后想的问题是——刚刚,他在想什么纸条?
黑暗中,有个人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在说话。
烦死了,和那家伙一样。
“晏晏,快点醒来吧,我今天学会了做红酒蛋糕哦。”
“晏晏,今天出太阳了,你知道吗,太阳照在你脸上很好看,其实以前每次我都看傻了。”
“晏晏,我今天拆石膏了,可以走路了,等你醒了我就抱你。”
“晏晏,你为什么做梦还记得怼人,梦到我了吗?”
“晏晏......”
......滚那。
林晏再也睡不着了,压着眼皮的无形重量似乎渐渐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