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旻这人,平时待人谦逊有礼,颇知进退,但确实算不得什么好脾气的人。卫思宁深知他脾性,却又实在不知从何提起。喻旻耐心告罄,喝了一声“驾”便走了。
卫思宁依然连续好些天不见人影,连林悦都问起他的行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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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旻难得主动邀林悦去曲家酒馆,顺便问问曲昀。
曲昀正蹲在后院里择花生,略想了想,回道:“确有好久没来了。”
说完又想到别的什么,“上次去郎大人家送酒倒是看到他家小厮。想来他应该也在。”
喻旻问:“什么时候?”
曲昀又想了想,不确定道:“大概七八天前,日子记不清了,时辰倒是记得,我是打烊之后过去的,将近亥时了。”
连林悦都有些奇了,“那么晚了殿下在郎大人家做什么?莫不是……”林悦说着突然消声了,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喻旻转头看他,“是什么?”他一想到卫思宁有事情瞒就平静不了。
“我只是猜测……”林悦挨着曲昀蹲下,并不太想说,装模作样地去拣花生。喻旻没好气地一脚踢飞他面前的花生,“你们一起瞒我?林悦,你什么时候变成他那头的了。”
“我怎么就他那头的了!”林悦赶忙辩驳,“我就是猜测,想要替裴丰的人近日都去找郎大人通路子了,殿下去找郎大人说不定…也是一样。”见喻旻脸色不好,忙把话往回兜了兜,“也未必,边地艰苦异常,殿下没事去受那罪做什么。”
喻旻前后想了一通,觉得林悦猜的很大可能是对的。
一时不知道该愤怒还是伤心。卫思宁这个时候还在瞒他,是要到走的时候再告诉他不成。如果陛下应允了,那不日就要北上。
盛京和雍州之隔何止千里。
一声不吭的离开和毫无征兆的离别哪个都让他难以接受。
“阿旻…”林悦迟疑着开口宽慰,“事情未必是这样。”
“可他瞒我是真的。”喻旻心里闷闷的,很不痛快。
曲昀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默不作声地继续拣花生。喻旻忽地反应过来,他同卫思宁的关系曲昀并不知道,方才打量他那两眼却没多少惊异的意思,难不成这狐狸早看出来了。
“二位留下用午膳吧,今日酱个醋花生。”曲昀用衣摆兜着拣好的花生,笑眯眯地邀请。曲昀厨艺了得,店里的伙夫做客人的吃食,他自己的饭菜都是自己动手。
曲昀指挥林悦烧火,自己在案台杀鱼。喻旻心情不佳,靠在门边发呆冥想。
鱼一下锅ji-an起热油,香味立刻就溢了出来。
君子远庖厨,曲昀穿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样子竟也十分和谐。
喻旻突然想到他那未成正果的心上人,许是时间久远,上回听他提起似乎没有过多的情绪。
午饭简单随意,一个泰安鱼,一碟醋花生并虾仁豆腐汤,开了一坛子梅花酿酒。林悦向来对曲昀的手艺拜服,吃了两口又夸上了:“曲兄呐,你若是个姑娘多好啊,我铁定娶你。”
曲昀低头认真挑鱼刺,柔声回道:“你若是个姑娘啊,我也铁定娶你。”
林悦眼睛蓦地放光,喜道:“真的?”
喜完又怏怏叹道:“可我不是姑娘,你也不是姑娘,唉……”
曲昀瞧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舀了一勺子花生给他,“别贫了,吃饭。”
不知为何,喻旻总觉得曲昀对林悦有些不同。他和卫思宁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两人脾性相投,玩闹打趣也很随意,没有任何身份隔阂。
可对林悦似乎更像一个兄长,不经意之中总是对林悦多些照顾,甚至有些纵容。
只要有林悦在,他们八成都会被留下吃饭,若只有他和卫思宁,曲昀似乎很少管。
林悦咬着筷子,有些好奇,“不过话说回来,曲兄的意中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啊?”
喻旻险些呛到,就知道这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立刻夹了一筷子鱼扔他碗里,“吃鱼都堵不上你的嘴,话那么多!”又默默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当然,大部分时候这货是领会不到的。
曲昀表情罕见地僵了一瞬,似是清淡道:“就像你这样的。”
林悦咬着筷子,眨巴两下眼睛,只当曲昀在同他开玩笑。
喻旻心中倒是有个猜测,恐怕曲昀少时中意的那位姑娘跟林悦有些像,只是不知是样貌还是别的什么。
喻旻和林悦保持着行伍人吃饭的习性,吃得有些快。曲昀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饮,一顿饭后微有醉意。梅花酒味道酷似花茶,但酒劲却大,后劲尤其足。小半坛下肚曲昀已经趴桌子了。
林悦趴在桌上跟他告辞,曲昀看了他半晌,醉眼朦胧,神情落寞。
他酒品很好,醉了轻易不闹人,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林悦向曲旻求助,“曲兄醉得有些厉害。”
喻旻想了想道:“叫人送他回房吧。”想到可能的缘由又有些气,训道:“叫你别那么多话,他方才八成是想起那个……”喻旻稍放低了声音“那个未同他成婚的中意姑娘了。”
林悦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有些自责,结巴道:“那…那怎么办?”
喻旻有心让他记住教训,抄手冷眼旁观,瘪嘴道:“你哄哄他呗。”
林悦触电似的弹开两步远,继续结巴道:“哄姑娘我行……哄男人……我可能不太行…”
光想想这画面他都觉得别扭得很。
“我…我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