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6)

客栈后方的厢房里，佳人慵懒地倚在窗棂，手里拿着一册话本，信手翻阅，那话本是在客栈里说书的老头给她的，他说内容他已背下，这书用不着了，送她算是结缘。

不过几年时间，飞雪的相貌已经完全长开了，姣好的容貌无辜可怜，眸子深处却隐着傲骨的妩媚，柔软的身子骨在窗侧勾起婀娜的曲线，肩上披着牙白色的轻纱，青丝如瀑，随意地散在脸侧，半掩住那张微微垂首的鹅蛋脸。那脸容在看见窗外的某人时蓦地扬起，浅浅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飞雪望着窗外的那人走来，她理了理头髮，待那人进屋后，开心而羞涩地唤了她一声「九娘」。

「嗯。」范九娘扫了眼她手上的话本，「在看什幺？」

「话本子。说书先生给我的。」飞雪晃了晃手中的书册，「他说这故事的主角有几分像我。」

「真的？让我看看……」

「才不让妳看，我还没读完呢！」飞雪俏皮地把书藏在身后，眨了眨眼问道，「对了，九娘妳今个儿来找我做什幺？」

「我来是要和妳说件事儿。」范九娘顿了顿，眉目平静，「妳的买主找好了。」

手中的书册坠地，飞雪慌忙地俯身将它拾起，说话的语气微颤，「啊，是吗？那、那人是谁啊？」

「我丈夫。」

「咦？」飞雪扬起语调，怔然。

「已经说好了，让妳做他的妾。」范九娘的语调平稳，「这幺多年下来，妳也该明白，范轸人好，不会亏待妳。」

「可是，九娘……」飞雪眼底疑惑，「九娘与范先生已结縭多年，范先生一心爱着九娘，怎幺会起纳妾的念头？」

「我要他纳的。」范九娘伸手抚过飞雪的头髮，敛下目光，低喃语调听来有些不真切，「我捨不得妳，如此方法，至少能让妳离我近些，我能护着妳。」

闻语，飞雪微微瞪大了眸子。

范九娘刚刚说了什幺？她说她捨不得她，捨不得她走？捨不得她把她让给别户人家？

她隐约想起范九娘先前说过的话，飞雪语调微颤地问着：「九娘，我可是整个扬州城最美的姑娘？妳如今能否一心向我？」

「妳说呢？」

暗了暗目光，范九娘的吻落在飞雪额上，后者阖眸接受如雪花般温柔的亲吻。范九娘的唇离了飞雪，她垂首望着双眸紧闭，脸带绯红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