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阙2:破蝶烟残曲(02)

舞台上的戏随着修改过的剧本重新演起，而李旋手上那本刚打印好热腾腾的剧本，一眨眼又被她改得乱七八糟，有些地方甚至还被擦子擦过十来次，把原本又新又厚的纸都快给擦破一个洞了。

颜伦今天正好没事，一大早就陪着李旋耗在小剧场里看戏，纵然这戏已经看过千百回了，不过颜伦还是看得认真，他也想替李旋找找，那种不能令李旋感动的原因究竟是什幺。但是话说回来，每每身旁的李旋有所动静，颜伦就会分心瞄过一眼，看着桌上的剧本一次比一次难看，颜伦难免失笑。

李旋正埋头修改，感觉到颜伦发笑着，便出声问：「笑什幺呢？哪个段子好笑？」

「妳最好笑。」颜伦伸着手指点点李旋的桌子，「看看妳的剧本，早上才刚打印的，都还没到晚上呢，就像已经用了两三年那样。我说妳的情绪写得再仔细，演员们看不懂或者演不出来也是白搭，到时妳写不出新的形容，他们也演不出别的情感了。」

李旋停下了笔，发着愣，「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李旋头一转就盯着颜伦：「那幺是演员的问题吗？要不，我再重新选一批？」

「别了别了，这批演员跟着妳这幺久了，有些还从一年级演到了四年级，哪能说换就换？这幺没有良心？」颜伦一边摇头一边讪笑着。

李旋踌躇着，「可是……戏演得不好呢。」

「我虽然看妳招募过不少人，也从来没听妳说过谁演得不好，对吗？新进的演员总需要点时间磨合的。」颜伦笑着，一伸手就胡乱地揉着李旋的头，「我的意思是别把人逼得太紧，演员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呢，让他们自由发挥说不定别有一番味道，妳何必非要他们做到妳说的那种样子？只怕再这样下去，演员被妳改得像是机器，戏也被妳写得不像戏了。」

「不行！这戏就得这样演，演不好就全部换掉，我就不信没有人能演出我想要的样子。」

李旋说完又继续修改剧本，颜伦也只是无奈地笑着摇头，没有再多加劝阻了，一切都由得她高兴，随着她的意思吧。

小剧场里忽然响起厚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一路踏着阶梯往下走，李旋专注着剧本，不管什幺声音都打扰不了她，颜伦则是沿着声音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有个女孩子手里不知道拿着什幺东西，一张脸气呼呼的朝他们走来。

那个女孩子转个身弯进了李旋和颜伦的这排座位，一直走到李旋身边才停了下来，颜伦抬头看着那个女孩子，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幺，可是她脸上难看的表情却说明得清清楚楚。颜伦和那个女孩子中间还隔着李旋，他下意识地抓住李旋的手，就怕那个女孩子突然对李旋做了什幺，让人来不及反应。

果然，一切就如同颜伦所想的那样，那个女孩子的怒气是来自于李旋。

「李旋！」

女孩的一声叫唤让李旋转头望向她，而女孩也趁着这个时候，扬起手上那一叠髒乱的剧本往李旋的脸上砸去。李旋被砸得一脸吃痛，连忙转头迴避却还是挡不住皮肤传来的刺痛感，颜伦看到这一幕简直是吓坏了，想要保护李旋却被小剧场狭窄的座位困住了，只好赶紧跳到后排的位置，然后要李旋收起桌子，自己则是推着李旋往后退一些，不让她太靠近那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