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他心底深处的柔软

「杜小姐，少爷找您。」

一见老管家出现，杜默湘不由得一愣，「他还气吗？」

「这」佟坤想了想，「您还是自己去瞧瞧吧，我也不太清楚。」

这回答恐怕凶多吉少了吧。杜默湘暗暗想着，起身就要跟着老管家离开，回头和易谦在点了下头，示意道别，他也点了点头，表示回敬。

易谦在看着她，心口像是被人拿了锤子用力捶了下，他缓缓垂下眼帘，他要相信她。

杜默湘从船尾来到了船头，一路上她像是囚犯似的，让所有人以异样的眼光盯着，不时交头接耳，她当然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什幺，她只能微微低下眸，装作什幺也没听见、没看见，默默跟着老管家走着。

「杜小姐。」佟坤轻声道，做出了「请」的姿势，并悄悄退了一步，为她让出路来。

杜默湘深吸了口气后，迈开步伐走向那个修长的身影，她不知道会发生什幺，也不晓得他现在是什幺心情，但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蔓延至全身。

她站在他身后，忽然不知道怎幺叫他，她平时是怎幺叫的？她思索了片刻，她好像没唤过他，一般都是他向她搭话的，不然就是——好像也没有不然。

「官官日翟？」杜默湘喃喃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官日翟闻声并没有任何反应，优雅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深红色液体在玻璃杯中闪着一抹清光，白皙的手指显得格外好看，但透出的却是清冷。

「官日翟」杜默湘又尝试了一声。

「和学长聊得高兴吗？」官日翟漠然的瞟向她，比刚才的愤怒更加令人战慄，「我把妳找来，是不是很扫兴？是不是很不情愿？」

说完，他用力摔出玻璃杯，玻璃碎片参着红色液体洒了一地。

杜默湘吓呆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不是「他怎幺知道的？」，而是「他怎幺了？」。

官日翟踩过那玻璃碎片，但神情像是走过一片青草地，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最后将她逼到了栏杆旁。他双手抵着栏杆，与她的距离与上回一般近，他注视着她惊恐的双眸，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无比，「妳是不是害怕了？」

杜默湘无以回应，也不敢作声，咽下一口唾沫，心跳不知为何加速了。

「呵，当然，我又不是温柔的学长，妳当然怕了。」官日翟微微拉开了距离，侧过头，目光黯淡了下来，呢喃般说道：「杜默湘，我不明白，我对妳不好吗？我什幺事都惯着妳了，妳说妳想要自由，我也给妳了；妳说我不能胡乱开除礼琛，我也听了；妳说不喜欢那些虚伪的家伙，我也不让他们继续了，那妳可不可以说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混蛋律师了？我真不明白呢，杜默湘，我真的不明白。」

不知为何，杜默湘觉得心里十分难受，像是给人揍了一拳，很痛、很痛，她紧咬着下唇，抬眸看向他的侧脸，他此时此刻流露出的不是高傲、不是冷漠，而是打心底深处的那处柔软，像是一个找不到路回家的孩子，有几分迷茫，还有几分无助。她突然有股想拥住他的冲动，但她又抬不起双臂，只能无力地看着他。

「看什幺？有什幺好看的？又不是妳的学长。」官日翟退了开来，转过身去背对她。

杜默湘无语，她怎幺觉得他有点孩子气了呢？

「走吧，这里我不愿意再待了。」

说完，他率先走向甲板，一台直升机就停在了那儿，佟坤站在一旁等待两人。

杜默湘在心里暗自赞同，这里她也不想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