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从极度的黑闇及空虚里甦醒,宗一郎眼眨了眨睫毛才茫然睁大眼,眼角还残存泪光,不知所以然的悲伤堵在胸臆,久久不散。
「……」这里是?
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几秒,他困惑的拧眉,却在突然忆起昏厥前那双熟悉黝眸,呼吸陡然一窒,慌张掀被起身想寻找朝思梦想的身影。
「……」则!
「爸!」如果】..杉浦明子刚好进门,连忙冲过来压住宗一郎肩头。「你赶快躺好,你还在吊点滴呢!万一扯掉针头就不好了!」
「……点滴?」宗一郎难以理解似喃喃重覆,视线投向正扎着针头的手腕。「…这里是?」
「这里是医院,爸,你昨晚在餐厅里昏倒,幸好有人发现请经理叫了救护车。」
「是吗?我昏倒了?」隐约里似乎忆起吵杂人声及令他安心的熟悉拥抱,微红的眼眸浮现一层迷惑及痛楚。
昏倒前接住他的那个人……是则吧?他不可能错认那双总是燃着炽焰、始终注视他身影的黝眸…但…若是则,则不会轻易离去,放任他孤孤单单醒来,会牢牢守在身旁让他睁眼就能望进溢满关怀的黝眸,更会紧紧握住他的手…
难道……不…是…则…吗?
才这样想,鼻头抑止不了涌上的酸涩,眼眶再度氤氲泪雾。
「对不起,打扰了。」宗一郎和杉浦明子不约而同抬头望向身穿白衣的医师,他正微笑着準备说明病情。「杉浦先生您好,我是您的主治医师中村,根据抽血检查报告研判,您是严重营养不良再加上过度疲累以及感冒引起的轻微发烧。目前先以打点滴的方式补充营养,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并进食,很快就能出院。」
「中村医生,谢谢您。」
「不客气。」
宗一郎趁着女儿送中村医生到门口这段期间,连忙揩掉眼角的泪光,吸了吸鼻头逼回无处可发的感伤。
杉浦明子转身又急奔到病床,牢牢握住宗一郎的右手。「…爸…」
哽咽语音未完,她早已热泪盈眶,再也无法接口。
直到亲眼见到父亲倒下以前,从未想过父亲将在生命里缺席,也没想过会见到父亲脆弱的病容,更害怕将会失去父亲。
她总以为父亲永远是一座屹立不摇的巨山,为她遮风挡雨。
然而,以为却与现实大不相同。
杉浦明子不多想就跪了下来,宗一郎慌张支起上半身,抓住女儿肩头。「明子,妳在做什幺?快起来。」
「…爸…我不要结婚了,我要永远留在您身旁,好好孝顺您…」杉浦明子仰起泪流满面的脸庞,啜泣,近乎焦急一句、一句。「我不要结婚了,我要永远留在您身旁,当您的女儿。」
「……」他居然让明子这幺担心。感受到浓烈孝意,宗一郎胸口顿时发热,不自觉柔着声。「妳在说什幺傻话,我没事的。」
「叩叩。」
「有人来了。」杉浦明子连忙擦掉泪水,起身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