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佾云,你叹气干嘛?」递过点心,「这带回去给天晴吃吧!」
「我替天晴多谢一线生了。」
「不用客气,有空带他过来走走吧!」
「是啊,」素还真放下茶盅,「等琉璃仙境冷清一点,带天晴过来走走吧!」
「好啊!」
留在佾云居与天晴作伴,似乎成了理所当然。
照顾天晴的起居,与他一同出游,才不过几天的生活,却足已让他将数十年的过往全忘在脑后,如今的他,反而觉得雨风飘摇太过冷清,而三十六雨的雨水也太多了。
以前他总爱浸 y- in 在雨水中,让那冰冷的雨水濡s-hi他全身,皮肤上的冰冷也是他存在的必须,独自一个人守在岩石堆成的雨风飘摇,洞里唯一的装饰就是那排排的骷颅,y-in郁、沉闷就等于潇潇。
可现在他不喜欢雨水了。
因为有了雨水,他跟天晴便只能待在屋里,依靠着彼此,楞看着外头的雨,想着天晴时要去哪里游玩。
好奇怪,那么久的习惯,为何如此简单就改变了?
就好象……他曾经那么恨半花容,如今却这么爱天晴?
而他恨半花容有多深,他爱天晴便有多深,恨与爱是一体两面,若无爱,也无恨,仅存的又是什么?
有的,那种滋味他尝过了。
就在那个雨天,他看着白剑刺入半花容的胸口,鲜血染红他的衣裳,他抱住半花容虚软的身子,看着他越来越冷,看他笑着对自己说出放弃。
半花容说不恨他,因为他决定不爱自己了,他决定放弃了……而他的心--
痛得像被人一刀刺穿了。
回忆起当日的心痛,不自觉地收拢手臂,紧紧抱住怀中纤细的身子。
「啊!」天晴叫了一声。
「怎么了?」低沉的嗓音有着明显的担忧。
「你抱太紧,好痛!」天晴扭了扭身子,外头天y-iny-in的,怕一出门会变成落汤j-i,他只好听从潇潇的话待在屋里。
俊颜迅速泛红,他松了些手臂,「对不起,我--」
「没关系,没事。」天晴安适的靠在潇潇宽大的怀抱中,潇潇的温暖、潇潇的气味,曾经以为只有佾云可以给他安心,曾经他见到潇潇就想逃,但眼下与自己最亲近的反而是他。
不懂当初见到潇潇时的痛来自何方,更不懂如今的安适自在从何而来,不过佾云说过,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那既然不了解……也就不要去想了吧,只要过得好,没什么不行的,没道理非要过得痛苦吧!
所以,就算不了解,就算没有答案,他也一点都不忧虑,潇潇在他身边,过几天佾云也回来了,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真的好不惬意啊!
答了没关系之后,怀中的身子半天没出声,潇潇倒先隐忍不住,过往多言的半花容总从早说到晚,可天晴却三不五时就沉默不语,半花容的嘈杂填满四周,他根本不用担心静默无语,不过要是天晴再不说话,他可真要感到不安了!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佾云什么时候才回来?」一家人团聚,这样才算幸福的极至吧!
「你很想念他啊!」
「嗯,」天晴大方承认,「那么多天不见,他是不是怎么了?」
「天晴……」
「欸?」
「要是我不在,你也会这么想我?」话才说完,怀中的身子明显一凛,「怎么了?」
「……」
他又沉默不言了,这次还更叫他不安,莫非?「你不答,是不会想我吗?」他的枉自揣测只换来一记拐子,肚子猛然吃痛,温热的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走离了几步,天晴悠悠开口,「………你答应了…」
「你生气了?」
回身望来的双眸闪着光亮,眼眶微微泛红,眼神透着怨怼,「……你说过永远不离开我,为什么还要那么问!?」
终于了解为何他的态度丕变,潇潇迎上前,「对不起,是我问错了!」他明明许过誓言,却因为一时忌妒佾云,而又问了这种问题,莫怪乎天晴要不悦了。
上前几步,潇潇便要将他入怀,可天晴却拍开他的手,「原谅我,我不是有心的!」
「……!」一滴透明滚下脸颊,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我是因为忌妒才口不择言,若你真不原谅我,那我离开吧……」垂下肩膀,潇潇很是颓唐,遇上爱,百炼钢也成绕指柔,多少英雄为此折腰啊!
雪白的人儿兀立,脸低垂着,白发遮去他的表情,未动的身躯更让人看不出他的心境。他的默然无语叫潇潇的心冷了半截,千般不愿他还是转身迈离脚步,步步踏得踌躇,步步踏得犹豫,一滴透明滚落脸颊。
走到了门口,身形顿停,低沉的嗓音道来,「不要生气,会伤身。」一脚踏出门,另一脚迅速再踏,离开他停留数日的佾云居。
两行清泪如珍珠墬落,天晴猛然抬头,看到灰色背影踏出门外,心口一紧,拔腿跑向他,打后面一把抱住,好紧好紧的抱住。
「你答应我不离开的!」
感受到背部的温暖,潇潇提得高高的心重重放下,他感觉到脸颊有些温热,举手一摸,发现原来是他的泪水……
看着圈在他腰上的手,他将自己的手叠上,握住,「……原谅我吗?」
「不准走!」
拉开天晴的手,转身,抱住他,「不走了,永远都不走!」